这一推论尤其适用于陈辛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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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看起来十分健康美味的意大利面在桌上腾腾冒着热气,介舒端正地坐在一旁,因宴请者还在前方勤快地开着水洗洗刷刷,她迟迟不好意思开席,两条袖子在桌下接通,手指藏在运动衣里玩起了自我拉勾的无聊游戏。
俞庄嵁用挂在柜门上的格纹手巾擦干了手,才不紧不慢地坐下,拿起叉子卷了一小撮面。对面的人见他默许,也随即开始往嘴里送东西。碳水化合物本就能令人愉悦,更何况他手艺确实不错,这同时令她怀疑:之前送来的那几块牛排根本是故意选用了不新鲜的食材,还故意没好好放调味料,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你学校那边没事吗?”她咽下一口面,小心探问。
“我等会儿就走了。”
介舒当即抬眼道:“你去哪里?”
“回家啊,被追杀的是你又不是我。”
“那你就这么走了,要是他们找过来呢?”
俞庄嵁的脸色渐渐沉下:“至少我没有直接把你扔在路边,不是吗?”
那事件的残余泡沫荡漾开来,介舒默默放下餐具,肩膀颓丧地向前小幅倾斜。
“当时我没得选,我爸本来想杀了你的,要是不那么说,可能他就直接动手了。”
“之后你找过我吗。”明明是问句,话语里却没有疑惑的情绪,答案似乎早已了然于胸。
“我能怎么办?”
俞庄嵁也不再进食,后靠在椅背上,视线越过介舒,远眺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蓝色天空:“我一有空就坐在福利院的栏杆边上,看着外面的陌生人来来往往,明明知道那样很蠢,还是忍不住想去确认路过的每一张脸。”
没能沉住气,鲁莽地透露了自己的凄惨又卑微的过往,这事儿搞得他挺心烦的,因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介舒放下叉子,细长的金属并不听使唤,直接滚下桌面,砸到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砸击声。她乱糟糟地掀开桌布,钻到木桌底下想去捡它。桌布所笼罩出的一小片黑暗,像是突如其来出现在她眼前的安全空间,长久的疲惫无助与深重的忏情使她无法动弹。
她仿佛能看到庄嵁日复一日地坐在同一个地方,落魄又绝望。
只为了给她一个机会。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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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板底下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俞庄嵁将椅子向后挪出半米,一把掀开了桌布。介舒就这么锚在地板上半晌不动,眼皮子耷了,将下半张脸埋进阴影里,神色如外面密布的阴云般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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