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睡前,他才收到孙佑平微信,简单利落两个字:“好的。”
随后爷俩儿找齐所有证件,去相关部门办理手续。中医师承很漫长,先需要几年的定期跟师跟诊,再考各种证,最后才能拿到行医资格证。拿到证最好的出路就是像父亲一样开诊所,想去大医院坐诊……基本上没门,而他也并不向往。治病救人在哪儿都一样。也好在跟师的时间较灵活,如果事先调整好,对他事业也造不成大影响。
大哥离世的第七天,那一天诊所开诊,孙佑平在看诊台摸摸索,掏出一本旧医书给他,说对他有帮助。也是从那以后,父子关系真正缓和。同时孙竟成也愧疚难当,第一回 认识到自己的不成熟和幼稚。
事后他同周渔说,周渔说父亲嘛,毕竟比我们多活了几十年,胸怀自然比我们宽广。
孙竟成发现自从大哥去世后,也许是受了周渔的影响,他开始变得细心,学会了多观察和倾听,会设身处地的照顾他人。如孙毓一小长假回来,他和周渔邀请他们姐弟来新区玩儿,周渔下厨给她们做了西餐;如他会在母亲节那天,送给妈妈一束花。孙母嘴上抱怨乱花钱,可脸上却欢喜得很;也如此刻——他特意买了烟灰缸回来,明晃晃地摆在茶几上。还把大花盆里的烟蒂清理出来……一共二十四支,然后给花换了土施了肥。
他就说他的花越来越焉儿了!
没错,以上——都是他自认为和理解的贴心。
他还觉得自己越来越柔软了,学到了像老婆那样,不动声色地,行云流水般自然地照顾着他人。
已经七点了,老婆还没回来,他要饿死了,微信她:“到哪儿了?”
周渔回:“加班。”
他问:“几点回?”
周渔回:“别烦我。”
他心里有数了,十点前是回不来。接着拿钥匙下楼,骑着电瓶车抄小道回诊所。楼上孙竟飞也在,又在那儿混食儿。俩孩子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大嫂胳膊上挂着刚洗好的衣服从卫生间出来。
孙竟成厨房里转一圈,问妈去哪了?大嫂晾好衣服回来,给他热饭,“妈楼下串门了。”
孙竟成餐椅上坐下,看孙竟飞,“又来妈这儿蹭饭?”
“看不惯?”孙竟飞回他。
孙竟成瞥头,不置一词。
大嫂给他盛了饭出来,孙竟飞看他,“你在你们家,周渔也给你端上桌?”
“你看不惯?”孙竟成回她。
“可真行!”孙竟飞服了,喊大嫂,以后谁吃谁热,敬他那脸儿。
大嫂不在意,脱口而出,“你大哥在家也是,都是我给盛……”止了话,去卫生间给毓言洗袜子。
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孙毓言听见,问她,“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孙嘉睿嫌他影响自己看电视,说他,“你妈妈和爷爷奶奶不都在么?我爸妈整天不来看我,我可高兴了!”
……
孙母回来,看见这俩掂个嘴来吃白食的,说孙竟飞,“整天懒死你,两碗水下锅就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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