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生过了几天很是猪狗不如的生活。他天性软弱退让,说话拿不起气势,行事作风总被嘲讽优柔寡断拖泥带水,诸如此类等等缺憾,让他在锡那罗亚过得很不如意。
强者为尊的地界,倏忽现身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没有被一口吞已是大吉大利。万幸刘长生好歹是活了下来,还摸到了些门路。
所以平生好忍让的刘长生在打听到毒瘤今晚举行宴会的情报后,成功混进了宴会大厅内部,端着盘子递酒,游来走去把风摸人。据可靠消息,军刺今晚也会出席。
希望他把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也带来,一起下手才方便。刘长生满怀期待。
按照他的打算,是准备在宴会上不动声色下毒,毒死一个算一个,两个成双他还赚了。毕竟这么多重要人物在场,他只要闹点别的动作造成慌乱,很容易让所有人自顾不暇。而自己就可以拍一拍衣袖,深藏功与名。
黑色西装包裹下,修长挺拔的身材,凌厉而寂静如山的杀气,让军刺在一众宾客中鹤立鸡群。
虽然在锡那罗亚,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有杀气,但那种腥臭的杀气太过污浊,嗅之令人作呕。
所以目前的军刺在那些人眼里正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实际上军刺心里有些忐忑。
回到一个小时前——
“怎么办?”军刺顾不上有没有窃听是不是监控,冒着被爆头的危险,跨国联络郑阿常。
“能怎么办?”郑阿常听起来十分懒散,并不将此当一回事,“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去——”
“可是我无法预料他有什么举措。”
郑阿常笑,听上去有些不可理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置之死地而后生。人家都请你了,你不去不是事儿,那才捅娄子。”
可怜这一句是用中文说的,军刺没听懂。
“at te ell ae y talkng abt?”
“没啥。”郑阿常咂咂嘴,在军刺看不见的角落小手一挥,“勇敢地去吧朋友,我祝福你!”
军刺直到挂了电话,还有些茫茫然。
时间又倒回到三小时前——
毒瘤亲自致电。
“聚会,你来,很多人对你都挺好奇的。”他说得挺含糊,军刺一开始由于口音不同,还颇费解地纠结了一会儿。
“……”
沉默,长长的沉默是今夜的无声风云。
军刺无言以对,心道难怪他刚才心扑通扑通地跳。
“你说话。”毒瘤没听见回音,觉得对方这是在藐视他的权威。
“哦。”军刺依言而说话。
“按道理来说,我是总代理派来麦格西寇促进合作的客人。”军刺接着说,“促进你们,跟总代理安排的盟友达成一致。”
毒瘤声音像浸了寒冰,暗露锋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别动我。动了我总代理可能冲冠一怒为蓝颜,当场派发五万精兵搞得你魂飞魄散。
军刺吐槽。
“希望你能保证在场的各位大人物身上没有武器,刀枪剑戟什么的,最好不要带进会场。”
“我很担心自己因为两国文化差异,一时激怒他们而被乱枪打死。”
“……”
毒瘤怔忪了一会儿,大概是哑口无言。而后突然爆发一阵大笑。
“你放心!”对方掐断笑声,对他说,“我引见你,就是要确保你的安全。毕竟……阿凡达死了,可不能再让另一位A国特使丧命!”
最后一句,毒瘤说得咬牙切齿,诡谲阴沉。
洗手间,刘长生在最里面的隔间,用钢琴线死死勒着侍者的脖子。侍者脸色泛紫,大张双手无力地挣扎。就像渴死的鱼眼珠凸起,嘴中口涎溢出,发出压抑的呃呃呻吟。
直到手中人咽气,刘长生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波动。
轻轻扔下尸体,刘长生不慌不忙再次整理领结袖口,用脚将尸体往最里面踢去,又从口袋摸出铁环勾住门锁,搭上钢琴线,拉开隔间门。
——关门,提线,拉紧,上锁。
为了掩人耳目,刘长生并没有推着清洁车,打着卫生维护的幌子进来。这种酒店,这么多亡命之徒,个中个都是防人的好手,真要用推车推着尸体出去,别说竖着,最后横着都不一定能踏出大门一步。指不定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候,他刘长生已经成了一堆碎片。
按照原定计划,只需要把尸体藏在距离宴会正厅最远的顶楼洗手间里就好了,反正最后人走灯关羹冷茶凉,他把尸体从楼上一扔,就伪装个自杀的假象。
就在刘长生走到门口,将将要拉开被自己锁上已久的洗手间正门时,他停住动作。
有人来了。
高跟鞋清脆的踢踏声,混合皮鞋后跟磕在地面的沉闷。
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丰满的女人。凭着经验,刘长生能轻而易举得出结论。
只希望他们不是来偷情。他由衷祈祷,然后在最后一秒对着镜子确认了自己脸上的伪装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后,毅然决然拉开门。
开门他就愣住了。
“跟我来。”绵绵黑夜中,车灯光线交缠,女巫一身火红低胸流苏长裙,凑到军刺耳畔。
军刺目不斜视,感受着飒飒夜风的侵袭,和身边女人的火热,终于问出了盘桓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
“你们是不是贴了暖宝宝?”
女巫的身体肉眼可见一僵,满面笑容瞬间凝固。
——是的。
还真贴了。她就不信这么冷的天,在场有哪个女人能抗住冷风不保暖。
“我让你跟我来,没听见吗?”女巫冷冰冰重复一遍,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不耐烦。
大概夫妻共同生活久了,脾气也会变得相似吧。军刺发觉,面前这位女性的性格和她丈夫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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