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便不断摇晃。
满满一浴桶,地砖上洒出许多香胰。
水声不绝,头发濡湿,浸在水里的发缠在身上,直至水温变凉。
李衍才扯了大巾,将人裹好后抱到榻上,仔细为她擦净身体,又一点点换好寝衣。
他去收拾自己,听见床榻上那人似躺了下去。
回头,果然看见月宁无力地伏在绸被上,尚未擦干的头发黏在脸颊,酡红的腮,潋滟的眸,右手臂枕在耳畔,懒洋洋的望着自己。
李衍走上前,换了条巾帕把她搭在自己膝上,仔细把那湿发一点点擦干。
他动作极轻,生怕扯疼她。
末了,俯身啄了啄那微启的唇,心满意足与她一并躺在榻上。
月宁转过身,小手覆在李衍胸口,仰着脸道:“码头的事都解决了吗?”
李衍笑:“放心,都已经办好。”
月宁嗯了声,软软的腮颊蹭在李衍肩颈处,让他已经消下的火气又慢慢回转上来。
她本是无意,又慵懒的厉害,没成想李衍又将她扶着腰抱了起来。
这一夜,吃了不少苦头。
秦黔与刘坦的事渐渐理清了眉目,与那三十四具沉尸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刘坦有个癖好,尤其喜欢年虽小的孩子,而且男孩女孩都要。
秦黔便与那教馆一起,挑了适龄的孩子,训练好后,送去给刘坦享用。
刘坦下手狠,不几日便消遣一条性命,那教馆更是歹毒的,尸首攒到一起才处置,且从李家走了船,一并往淮河下游抛尸。
原本这事不该拖到现在,只因刘坦和秦黔身后,是灵州节度使,而那冯秋,最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手握重兵,于边陲拥兵自重,偏又不好处置,先帝曾下旨召他回京述职,可每每圣旨下发,冯秋不是在病中,就是有旁的事情耽搁。
明目张胆的与朝廷作对。
他仗的,无非是朝廷不敢轻易往灵州派兵。
短短几日,月宁画的那婆子的下落也已被探查清楚。
她也同秦黔短暂接过头,同时也与刘坦有过联络,可一直再未动作。
秦二姑娘如今养在外宅,成了程都尉的掌中娇,程都尉敛财,自然在花销上不会亏待秦筝,故而秦家借着秦筝的力,慢慢有了缓和的余地。
裴淮站在码头,瞥见那婆子上了船,不多时,他亦走上甲板。
这船,是回京去的。
留在扬州的暗卫,已经把刘坦和秦黔盯得死死,稍有风吹草动,立时会有音信传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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