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周家府邸,箬竹听见身后景问筠的脚步声在她相反方向响起,一步一步,伴随着驱妖铃清脆作响。规律、沉稳、绵长,仿佛能勾勒出他如遗世独立的长身玉立。
箬竹暗暗磨牙,心想等到景问筠追妻火葬场的时候,如果她还没回天宫,绝对帮着花青给火堆添上几把柴火。这死人棺材板脸,有时候无情起来也太气人了。
可她没瞧见,景问筠在走出许久后缓缓回头,望着箬竹大步流星的背影,驻足在月色下良晌,又良晌。
箬竹拿出怀里的三清法镜。
傍晚时分她把小花青从景问筠的长剑底救下,暂且塞回镜中,这镜子便被她揣在了身上。方才与景问筠不欢而散忘了还,这晌,她倒是想起来。
捉妖法镜有追踪妖气之效,而三清镜正好压制过花青,倘若用这面法镜做引,她应当很快就能找到小青蛇。
箬竹往法镜中输了些许灵力,三清镜面立马显现出一柄银白色汤匙形状的亮纹,在光滑镜面左右转动,宛如司南判别方位,最终匙柄停下,指向了城门以北的郊外。
深夜荒郊格外阒寂,凉风从后背吹拂过,擦出草叶簌簌细响。
没由来的阴森,箬竹不禁抱着胳膊搓手臂。
她从储物琉璃盏中拿出一颗斗大的夜明珠,勉强将四周照明,似是片荒废的枯田。
这地儿破败不堪,了无生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人来的样子。箬竹拍了两下三清镜,想让它重新指方向。
可不论她怎么敲打,三清镜的匙柄始终指着正北方。箬竹忍不住想,难不成景问筠的法器,跟他本人的表情一样,指着一个方位就不会再动了?
突然,她听见几声细碎的呜咽声,从前头不远处传来。
声音断断续续的,似小儿啼哭,又似猫儿昂叫。箬竹往前走了两小步,却又觉得方才的比如都不像了,在凉风阵阵中,她仿佛听见了阴魂的桀桀笑音,诡谲异常。
刚迈出的脚步,顿时又缩了回来。
“呵——”
身后同样响起低蔑笑声。
刹那间,把箬竹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也不敢向后,嘴里叨叨起波罗蜜心经给自己壮胆。
有心经护体,前方的阴魂桀桀笑音果然淡去不少,可背后的低蔑笑声又重复了一遍。
“胆子这样小,还要来寻人?”
陡然的话音让箬竹打了个哆嗦,等她缓过来后,觉得这声音好像……莫名的熟悉?
这是,景问筠的声音!
箬竹蓦地转身,果然见景问筠一袭白衣站在她身后,嘴角还挂着抹意味不明的戏谑。
他这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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