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仔要嫩子跟我算账啊?”陆匀把烟筒在门槛上敲了敲,大声问道:“反正我开的竹山我是不会给别个找笋子的!”
“那正好,我也想把竹山承包出去。”周满笑着说,“我有两套方案,一个呢是按分成,竹山先开着,将来收了多少笋子,不管笋子卖出去没有,收了多少笋子就按圩上的价格算,分我五分之一的钱。第二种,先给钱,按去年一蓬竹子大概产多少笋子,去年笋子多少钱一斤,也是总价的五分之一。吴东叔,去年平均一个竹篼割了多少斤笋子?笋干多少钱一斤?”
“去年一个竹篼产笋干二十斤,笋干我们卖一块三一斤。”
“哦,那一个竹篼就是二十六块,五分之一算五块好了。”他说着就掏出一叠纸,含笑问道:“陆匀叔,你选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什么?五块一个竹篼?”陆匀跳了起来,指着周满的鼻子骂道:“你还不如去抢钱!”
“那陆匀叔是不同意上面两种了?”周满脚步一动,换了个方向避开那手指,“第三,帮我开竹山,三块钱一个工。对了,吴东叔,陆匀叔开了我家几个竹山?算几个工?”
吴东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只能应道:“他开了隆江坪的竹山,十几个竹篼吧,应该是一个半工,肯定没有两个工。”
“哦,那就是四块五钱。”周满依旧笑得温厚,转头问道:“陆匀叔,你是愿意一个竹篼付我五块钱呢?还是算帮我开竹山我给你四块五?”
“我不愿!我都不愿!”陆匀开始耍无赖了,他横着脖子说:“竹山我已经开了,那就是我的!我的笋子谁也别想要!要我给钱?睡梦吧!”
“哦,那就剩第四条路了。”周满说,转头问道:“吴东叔,陆匀叔私自开我家的竹山,属于违反当初规定的吧?按照约定,他不仅不能要我的笋子,还早关在村公所五天,对吧?”
“对是对……”吴东含糊地说。可是谁敢抓陆匀,又谁能抓陆匀啊?
“你要抓我去村公所关起来?”陆匀也觉得好笑,“不是我吹牛,灌江村没人打得过我。”
“是吗?”周满淡淡地应了一句,“那陆匀叔就别怪我了。”
他说着忽然动手,上前就要给陆匀一拳。陆匀拿烟杆一敲,周满忽然折到他身后往他膝弯上一踹,同时一手捏住他手肘上的麻筋。陆匀痛得啊的叫起来,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周满麻利地将他双手折在身后,从腰上扯了一根塑料索把他五花大绑,然后抓着他的肩膀一提,微笑道:“陆匀叔,走吧。”
“周满你这个野仔!”陆匀破口大骂。“狗吊!快点放开我!不然我要你一辈子没得安生!快放开我!”
周满任凭他挣扎,只管推着他往前走,还叫上呆住了的村长:“吴东叔,走啊。”
“啊?”吴东如梦初醒,望着周满的目光有点害怕也有点忌惮。这周满看起来也没有多壮,怎么一下子就把陆匀这个村上谁也不敢惹也惹不了的大魔头给绑了?吴东有些心惊胆战地走在后边,要是真的关了陆匀,陆匀以后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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