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潜低下头,像似早已下定决心,他迅速推动门栓,打开笼门。
笼中,头重新埋回翅膀里的鸟儿,只觉得一阵林风拂身,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越潜探出一根手指,把鸟身轻轻往前一推,鸟儿抬起头,目瞪口呆看向敞开的笼门,它没有片刻迟疑,一声凤鸣拔地而起,直达云霄,声未落,凤鸟已经夺门而出,一飞冲天。
它没有像当初那样,在越潜头上做徘徊,它的身影神速消失在彩霞间。
展翅高翔,逃出生天,一去不回头。
越潜猛地站起身,仰头眺望天际,只是一刹那,再看不见凤鸟的身影。林风吹拂越潜褴褛的衣衫,轻拂他的脸庞,风很柔和,他的眉头舒展,想象着凤鸟飞越南山,飞出苑囿的范围,天地广阔,任它自由翱翔。
第10章
夜幕降临,不远处的军营亮起火光,黑漆漆的土道上,数名奴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营中走出,其中就有常父。
奴人浑身污浊,远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浓烈的腥臭味,他们各自手上都提着包东西,那是用叶子包的鱼肉。
整整劳作一日,从天未亮至天黑,常父又累又饥,把携带回来那一大包东西塞给越潜,话都顾不上说,转身就往河畔的芦苇丛里钻。
越潜打开叶子,里头是两条大鱼的尾巴,虽说是鱼尾,上头有不少肉。
这是制作鱼干剩下的边角料,士兵不要,常父给捡回来了。
常父在河里洗澡,顺便把一身脏衣物脱下,泡水里搓,即便饥饿且疲惫,他还是无法无视身上的恶臭味道。
没多久,常父从芦苇丛里钻出来,穿身湿衣服回到草屋,坐在火塘前烤火,他饿极了,舀起一碗鱼汤,大口猛喝。
越潜正在料理鱼尾,用把小石刀把尾鳍去掉,再将鱼肉切块,两条鱼尾,切了一大盘肉。
常父顾不上烫,从汤中捞出一条杂鱼,两手做箸,往嘴中塞食物。
他吃下一条鱼,灌下一碗汤,饿得难受的胃才舒缓过来,抬头对越潜笑语:“肉不少吧,我专门挑好的带回来,咱俩今儿敞开肚皮吃!”
陶釜再次支上火塘,常父往釜下加柴草,越潜将一大盘鱼肉往釜中倒,往釜里添水,又撒下一大把野菜。
这一顿常父吃撑了,饱食的感觉真好。
常父吃饱睡意浓,挨着席子就睡,很快打起呼噜。常父没发觉越潜今夜有些不对劲,话极少,很沉默。
常父对越潜视如己出,但没有富余的精力去留意他是否开心,是否难过。
身为奴人,活着最重要,其余的事,哪顾得上。
火塘里的柴草烧完,火光自行熄灭,越潜卧在床上,睁着眼睛,眼前只有漆黑。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渐渐袭来,他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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