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与周容与抵足而眠?”秦鹤霄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
“啊?”
“回答我的话。”
“不曾不曾。”她连忙道:“表哥是何等谨慎自持之人,怎会与我抵足而眠?”
“惺惺作态。”
楚然没敢接话,更不敢问惺惺作态骂的是她还是周容与,只觉得今夜的秦鹤霄似乎格外暴躁,出身世家养就的好涵养完全不在,如同被侵/犯领地的野兽,一点就炸,她几乎不敢与他对视,缩在小枰上做鹌鹑状。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厅里再度响起秦鹤霄冰冷声音:“既不曾好到与他抵足而眠,为何这般爱惜他的衣物?爱惜到穿在身上舍不得脱?”
楚然幽怨看了秦鹤霄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这不是为了您吗。”
“为了我?”秦鹤霄气极反笑,“为了气我?”
楚然连连摆手,“不不不,您把赵子龙的一身胆子借给我我也不敢气您,您不是喜欢这件大氅吗?”
秦鹤霄目露凶光,“谁说我喜欢这件大氅?”
楚然:“”
“我,我去军营找您的时候,您还挺喜欢的啊。”
楚然一头雾水,看了又看秦鹤霄,小小声道:“卫烈去洗大氅的时候您的副将还送了熏香,鎏金的羽人座博山炉啊,您若是不喜欢,他怎么会送这么名贵的东西?”
秦鹤霄声音阴恻恻:“那是另外一件。”
楚然:“?”
楚然:“”
楚然肃然起敬。
两件都是狐皮大氅,同样的皮毛光滑没有一丝杂毛,同样的款式同样的做工,放在一起双胞胎似的让人分不清,可秦鹤霄居然远远瞧上两眼就能将二者完全分别,且还厚此薄彼喜欢一件讨厌一件——这不是有病么这不是?
“将军,实不相瞒,原来的那件大氅被卫烈弄坏了,我怕您见了生气,这才从表哥那里讨了一件。”
死道友不死贫道,楚然供起卫烈丝毫不手软,处理起秦鹤霄不喜欢的大氅更是不手软,“您若是不喜欢这一件,我毁了也就是了。”
“您想怎么毁?是丢在炉子里烧了,还是我拿剑砍成一条条?只要您开心,让我怎么处理都行!”
她的一番卖力讨好终于让秦鹤霄面上缓和一分,漂亮凤目睥着她,问:“你舍得?”
“舍得舍得,当然舍得!”
她抽出腰间佩剑,十分痛快把放在席上的狐皮大氅砍作两半,“将军,您看这样如何?您若心里还不痛快,我再砍它十剑八剑也是使得的!”
“那你动手罢。”
秦鹤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她还是觉得秦鹤霄此时的心情比刚才好上许多——最起码,声音不再阴恻恻了。
楚然果断动手,“让你惹将军生气!让你惹将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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