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泫然欲泣,温声说:审刑院掌复核决案件,及官员叙复、昭雪等事,也许是官家要重审那敕字案。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先静下心来,别自己吓唬自己,很快就来。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三地确认,很快,天黑之前能来么?
他没有答,因为连他自己也说不准,如今何去何从,全掌握在别人手里。
他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的行让开了一条路,不提审一人罢了,竟一下子来了七八人。这些人簇拥着他往外走,云畔一直跟到院门上,茫然唤着:忌浮忌浮
他身望她,只是这次没等他开口,一行推了他一把,粗声道:快走,别磨磨蹭蹭!
就是这样一作,放在何时何地能令她崩溃。她含着泪欲追上去,然而院门轰然一声阖上了,这地方是禁地,哪怕是自愿进来的,在不得准许前,也不能离开。
又一次的生离,她真是恨透了这样的现状,可她无能为,只有扒着门缝,看他渐渐走远。
夹道笔直,深而,她看见他掩唇咳嗽,身子微微躬起来。那些冷血的人不会在乎他冷不冷,受没受寒,大概因为寒冬腊月执行公务,心里就有怨气,但凡他脚下略一蹒跚,便迎来那些人的刀柄杵背。
云畔瘫坐下来,他一向做惯了人上人,如今却要受这些下等行的作贱,怎么能叫她不心疼。他们带走了他,自己又困在了这角门子里出不去,就算想托人斡旋也不能够。
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祈盼着不会出事。但这次的提审耗时特别,她从下午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深夜。出门看看月亮,一轮圆月挂在天心,子时了,还是不见他来。
究竟是什么事,要这样时间地审问呢,难道不光是因那敕字吗?云畔开始自责,当初太后安排她与李臣简成亲,明着说是让她监督丈夫行止,其实是想让她检举另两位国公。自己总抱着不害人的宗旨,但愿其他公府上的女眷也别来胡『乱』指证李臣简,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但她好像做错了,争夺皇位就是一场你死活,若是自己早早使些手段,妥善敷衍好太后,也许今日就不会如此被了。
这一夜想了好多,一夜没有合眼,城里鸡啼了第一遍,离天亮还有两时辰,她靠墙坐着,抬眼看看床头的黄雀图,不明白为什么要没完没了遭受这种痛苦。官家大概又听信了谁的谗言,在一人头上了刀,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实在等不得,便问那送饭的解差,能不能让她出去。
解差当即摇头,咱们只有收人的份儿,没有放人的权。小的就是拼着不要自己的命了,也还得顾念全家的『性』命,请夫人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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