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三房姨太太时,赵老太爷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他自认是个成功的男人,上承祖业,将家产翻了小一倍;家庭和美,两房小妾貌美如花,儿女俱全;后代可塑,大房生的老大丢了,但小的会读书,二房家那个更不必说,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安排得清清楚楚。
唯独的失败,是早些年不完美的婚姻,他的结发妻子没能在他身边久一点,这就让人只记得他有红颜相伴,却没人夸他情深义重。
——说白了,就是典型的当了还要立。
所以赵老太爷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下了给三房的聘礼。
赵老太爷在附近的十里八乡算有头有脸了,接到他的聘礼,三房起初还很快活;可等她看到聘礼上的笔迹时,才发现,这人竟是她的姐夫。
赵老太爷迷信,找钦天监算过卦,改了自己的名字;赵老太爷正妻离世后,三房一家也搬离了旧居。几年不见,自诩对发妻专一的赵老太爷,竟然连自己的亲家都没认出来!
三房一直对姐姐的遭遇十分怀疑。她小时曾读过书,看那自称“一生一双人”的姐夫,转眼却娶了两房小妾,不禁令她想到了话本里那些谋害妻子的故事。
怀着为姐姐复仇的念头,她也进了赵家。
但日子不是话本子,没那么多的恩怨情仇,随后的查探,证明了赵老太爷并无谋杀之举,至多薄情寡义——这个男人好色贪财,喜新厌旧,接三房回家,就把她高高捧起,一时新鲜得不行,也过了一段有求必应的恩爱日子。
虽然三房总让他惴惴地想起发妻,导致这日子太短,但足以让一个对“夫妻”怀有憧憬的姑娘沦陷。
三房扪心自问,自己真是为了姐姐而来的么?
日子久了,她也逐渐不确定了。
固然有这个原因,但姐姐出嫁时,她不过十岁,对那个温柔的女子没有太多的印象了。相反,那日街头偶遇,年纪尚不大的赵老太爷显得风度翩翩;还有收到聘礼的一刻,那种喜悦的心情,好像过了多久,都依旧跃然心间。
她也想过从此将就了,试着放下所有心结,和赵老太爷在一起。
但她所收到的,只有无尽的礼物和漠视。她不像个姨太太,更不像主母,而是一个活着的勋章。
上边写着赵老太爷对她姐姐的爱。
尽管这份爱本身就是个幌子。
使她彻底崩溃的,是四房的进门。
她眼看着曾属于自己的宠爱被挪到别人身上,眼看着那个姑娘年轻漂亮,嫉妒得要了命。
三房假装称病,闭门五日,抑郁难解,最后托人从京城买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剂,加在一碗羊羹里,亲手端给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吃完,只觉得精神百倍,如同重回年轻的日子,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四房。
一夜缠绵,然后闭了眼。
赵老太爷恶狠狠道:“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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