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闻言有些惊讶道:“元青……”
黑袍国师摘下了袍帽,“我是风涣,汴城一别,沈大人可还记得我?”
沈白的指尖蓦地变冷,他的语调变成了不安,“元青,她呢?”
“她走了。她让我告诉你不必找她。天涯海角,各自珍重。”风涣说完,绕开沈白继续往前走。
沈白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愤然转身抓住风涣的肩膀,“把话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我他娘的知道什么意思!”风涣忽然发怒,“那个浑蛋三个月前忽然找到我,让我为她取出封入体内的金针,她说要进京完成最后一件事。我告诉她当初下金针已经十分危险,况且这些年我根本没有找到可以压制金针的最好方法,南海冰魄制成的新药好不容易能减慢她血行冲突造成的一系列变化,可是她却又要取出金针,这不是找死吗?我当初被她骗着答应为她下金针术,这些年来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如今这浑蛋又来害我,我坚决不答应!可是这个浑蛋真不是一般的混,她竟然自己强行逼出一枚金针,然后呕血不止。我没有办法只能为她冒险取针,可是取针后她的身体忽冷忽热,每一根骨头都剧痛不已。我当时以为这个祸害终于要死了,我棺材都为她买好了,可是她吃光了所有南海冰魄制成的新药丸,奄奄一息地躺了一个月,然后呢?她又可以站起来了。”
沈白只觉得在风涣的叙述中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他声音颤抖道:“然后呢?”
“然后?”风涣冷笑,“我以为她是神仙之体,起死回生了,结果呢?她这浑蛋根本就是回光返照!她被金针一直压制着的内力完全没有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她成了一个普通人,一个废人!她这样的身体即使有内力护着,这些年也渐渐失去了部分知觉、浑身冰冷、记性变差……如今她连内力都没有了,你说她会怎么样?”
沈白下意识地问:“会怎么样?”
“会死!”风涣大吼,“两股血行在她身体里来回反复,一旦相遇……也许她会变成哑巴,也许会变成瞎子,也许会变成傻子,会疯掉,会瘫痪,还有可能变成一个形容恐怖的怪物!总之,除了安然无恙、长命百岁,什么都可能发生!”
“她去了哪里?”沈白觉得心底的寒意层层弥漫。
“不知道,我不知道!”风涣气急败坏,“她的事情以后和我再也没关系了!是她说的,让我再帮她最后一次,从此我们两清!我现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我高兴,我高兴得要死!”
风涣大步往前走,可是他带着哽咽的声音却依稀传来,“浑蛋!永远这样自作主张!求我下金针是这样,逼我除去金针还是这样……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地为我着想?从此以后和我两清?你以为你这样说了,你这个浑蛋死了,我就不难过、不愧疚了吗?浑蛋,你最好死了,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将来被我遇到,我一定一针针将你戳成筛子……”
沈白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风涣一点点快要消失的身影,忽然大喊道:“难道她什么话都没有给我留下吗?”
在你心里,到底当我是什么?
风涣闻言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她说如果她不死的话,会回来找你的,不过你不用等她,更不必找她!”
不必等,也不必找!沈白的手攥得死紧。这算什么?看似是承诺,其实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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