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来到四月底。
自从被项目组变相排除后,唐绵回了趟蓉城,一天之内,办理好了在海达的辞职手续。
拿着东西出写字楼时,她有一种虚空感。
刘女士在越南待了一个礼拜,回到香港后,或是因为那两则信息,也或许是其他原因,唐绵搬回了波老道21号,想要修复与母亲的关系。
唐绵对刘女士提了几次黎靖炜想要前来拜访,都被刘平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那我要是跟他回台北,你到时候不要在那儿念说我们不懂规矩哦!”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说过尊重那就不会插手,你想干啥子就干啥子吧。”
唐绵被她这句话搞来有点抽象。
其实那天对刘平母女来讲,并不算吵得厉害的,只是情绪波动比较大,但这次以往那些“招数”都已经不太管用,甚至叶引、唐可统统劝过,但刘平始终都是爱理不理的冷淡样。
不过,唐绵也是忙人,不可能始终围绕着这件事转,说了几次没效后,也彻底“躺平”,无所谓了,又恢复了以往那种以沉默跟刘平宣战,甚至有几晚没管刘女士的脸色,跟着黎靖炜回了九龙塘。
四月的最后一天,唐绵去中环的金融大厦帮Steven交东西,结束后与Cale约了瑜伽课。
黎靖炜人去南城了,不晓得回不回香港吃晚饭,如果不吃的话,她可以和朋友好好聚一聚。
想到这些,唐绵边走向电梯边拿出手机,想要打给黎靖炜。
忽然,她的后衣领被轻轻扯了一下。
唐绵下意识地回头。
旁边的玻璃幕墙上靠着黎靖炜高大的身影。
手机从耳边拿开,唐绵看着他,心里那点甜蜜浮现在了唇边。
黎靖炜站直身:“走吧。”
说话间,已经拉过她的一只手。
刘女士跟律政司的长官吃过饭出来,商场的冷气十足,细心的张秘书跟在她旁边,将外套披在她肩上,准备前往国金大厦开会。
她拢了拢衣领,揉揉太阳穴问:“李董那边,我的话,带到了吗?”
“嗯。秘书说,李洲行祭日这个把月,她没心思理这些,所以反应不大。不过,宏盛最近股权变动特别大,除了她手上托管的部分,其他流动性比往年股东大会召开前,都要高。”
张秘书老练又干练地笑了笑说:“咱们帮亲不帮理,绵绵是您亲女儿,正常的嘛。何况——李董那边,问题本身就多。不过可惜的是,之前的那些资料,我都没留底。”
车子来了,刘女士按住后开叉的衬裙裙摆坐进去,唇角露出很淡的笑意。
张秘调侃:“您就是这脾气,对绵绵好,又不愿意说……女儿误会您呢,又拉不下脸去解释——两母女坐下来谈一谈嘛,您这边早就心软了,免得绵绵她夹在中间也为难。”
刘女士睨了秘书一眼:“我没看出她哪里为难,她根本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说登记就登记,招呼都不打一个。”
秘书让她先宽心:“但黎总对咱们绵绵可是一片痴情呢。”
刘女士笑了笑,说道:“现在是热恋期,感情的事,谁说的准?”
“无论如何,就目前来说,他对绵绵是没有二话的——您看,之前的贷款……”
刘女士沉思一下,抬手说:“这样,先打听打听看宏盛的股东大会,李董的弟弟参加不参加,如果参加的话,替我把消息带给赵家。”
刘平还未扳倒梁斌山掌权前,作为总会处理过赵夫人娘家与李董弟弟的财务,秘书秒懂她的意思:“好。”
“还有——给唐可打个电话,让她跟她大舅一家人协调一下时间,看看有没有空到香港来玩两天,万宝上市就是这两天,蓉城那几家人,该请的都请来。”
张秘这下有点迟疑了:“李董那边在看着,宏盛又开股东大会,我们这么高调,会不会……”
刘女士挑了挑眉:“高调点不好吗?唐绵跟那样的人交往,迟早需要我今天的高调。”
张秘书依言称是。
礼拜六又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国金大厦的电梯运行慢了些。
等待的时间里,唐绵的注意逐渐转移到了身边的男人身上。
她的视线扫到他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口,抬起葱白纤细的手指,目光专注地替他抚了抚。
下一瞬,黎靖炜低头,动情地亲了一口她的嘴角。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发出开门的声响。
唐绵双手推着他的胸口,被他突然而至的动作弄得脸红,往两旁瞧了瞧,幸好没什么人,嘴里抱怨着:“会被看到的——”
黎靖炜低头,深情的黑眸盯着她:“我亲自己太太,还怕别人看到?还要经谁允许?”
唐绵:“……”
这种算是有点不着调的话,从黎靖炜口中说出来,让唐绵有点不适应,脸上越来越热,不知为何,突然想笑,也很想咬他一口。
见电梯门久久不开,她胆子大了,一下子扑到黎靖炜的怀里,搂过他的脖颈,眯着那双漂亮的双眸逼问:“我们还要两天才正式注册欸!你这算不算是提前行使权利?等会儿狗仔看到了!再说,我允许了吗?”
“你昨晚不也喊我——”
“那是你逼我的,你还好意思说!”
唐绵想到那些画面,脸红。
黎靖炜看着她笑,笑得别有深味,唐绵的脸越发像是一颗苹果:“算了,不跟你计较。”说着,就要缩回自己的双手。
恰在这时,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唐绵扫过去的眼角余光,看清出来的人时,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
“……”
唐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黎靖炜身上下来的,她望着拎着公文包、后面跟着秘书的刘平,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最后只是轻轻地喊了声:“妈。”
金融大厦的两家咖啡厅都满座,周围全是奢侈品卖店,没什么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地方。
叁人顶着烈日沉默地走了几分钟,才在一个小巷里找到家冰室。
临近五月,又是午后时分,香港的天,热气是全方位的来,让人感觉胸口发闷。
唐绵没跟着进去,D的正大门口,人来人去,有小贩问她买不买名牌包,可以一折到手,也有人过来给她发卖苹果手机的小卡片,但她置若罔闻。
纤瘦的身影被阳光拉长在地上,天气预报本来说今日有风球过境,但哪晓得是艳阳高照,唐绵穿着棉质衬衫,比头两天厚一些,额际滑下汗水她也无暇顾及,一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马路斜对面只露出一脚的冰室。
刘平说要单独跟黎靖炜聊一聊,不准她跟去。
她不知道母亲会说什么,会不会像在自己面前那样,说些让黎靖炜难堪的话?
但当刘女士提出跟黎靖炜单独聊一聊的要求时,她内心焦躁,却说不出回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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