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芬的手在围裙上擦擦,接过小桶,提进屋去处理。
梁向军不和女生玩,但岛上的孩子他都眼熟。
这是他第一次见舒梦欣,皱着眉头盯她一会,问:“你是谁?”
舒梦欣咬咬唇,声音小小:“我叫舒梦欣。”
梁向军一听她的口音,立刻自然切换到粤语,又问:“广州来的?你姓舒?舒医生和你什么关系?”
听到熟悉的方言,心里的设防瞬间被攻破,她拼命点头,同样用粤语回他:“嗯。我是在广州出生、长大的,舒安是我姑姑。今年四岁啦!哥哥,你呢?也是广州来的吗?”
他点点头,两手竖起食指,“十一岁。”
梁向军前两天就听刘毓敏讲,舒安这次从广州回来还带回一个小姑娘,说是以后要跟他们一起生活。但他年底就要升五年级了,成绩不好,被刘毓敏关在房里写作业,不许他出门。
所以他一直没看到隔壁新来的小朋友。
刘毓敏在广州多年,粤语还停留在会听不会讲的阶段。
有时候,刘毓敏跟他生气,他就故意用粤语顶她,她听懂了没法回,气得头发竖起,脸颊发红,梁向军则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而后。
两人用粤语聊着广州的生活。
梁向军五年没回过广州,现在有人跟他提起那里的小巷和美食,他的话不自觉地增多。
他从旁边搬过小马扎,坐在那跟她一起洗菜。
梁向军说:“这不好。特别潮。我喜欢广州。”
舒梦欣却说:“这里好。有家人。我喜欢姑姑和姑丈。”
提起陈竹青,梁向军像小鬼见了阎罗王,浑身发颤。
他撇嘴,“你姑丈很凶。”
舒梦欣笑笑:“因为你不听话,他才凶。”
被人戳中脊梁骨,梁向军瘪嘴,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隔了会,他听到舒梦欣小声叹气,“要是大家都跟你一样会说粤语就好了。”
梁向军想起自己初来岛上的情形。
那时候,他的普通话不标准,说得慢,同样是被岛上的小朋友嫌弃。
但他能打,男孩子间表达不满的方式就是打架,他打服了一个又一个,渐渐地没人敢再嘲笑他的口音。后来在学校老师的教导下,他开始学拼音,纠正发音,越说越标准,交流便不再是障碍。
或许是有着相似的经历,梁向军少有地一拍胸脯说:“以后谁欺负你,跟我说,我揍他。”
舒梦欣被他逗笑,“当恶霸会被姑姑骂的。”
丁玉芬再走出来时,看梁向军还在院里没走,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又看到他乖巧地坐在那洗菜,惊呼出声:“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梁向军端着菜盆起身,“丁阿姨,我能在你家吃饭吗?”
丁玉芬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着什么药,只知道他要是不安好心,随便一招呼,屋里那几个小男生肯定跟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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