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徐景辉如何协调的,总之半日后,就有下人来邀程夫人和江氏前去宗族祠堂。
议事厅里,三位德高望重的族老齐聚。
程夫人、江氏依次坐了左手下的位置,徐徽宏、徐徽宁和敏心各自立在自己母亲身后,对面则坐了徐景辉、辉大奶奶和他们来时在南浔镇口碰见的那个年轻人,天泽。
徐景辉夫妇的儿子和那个被改换了出身、强灌了一肚诗文的孩子亦站在辉大奶奶身边。
江氏对正小声安抚着定坤的辉大奶奶怒目直视。
辉大奶奶感受到了江氏的目光,抬起头来尴尬一笑。此时却没有了先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从容了。
有小丫鬟前来烹茶上茶。
最上座辈分最大,年纪最长的那位族老睁开了他埋在雪白眉毛下的眼睛,昏懵地四下看了一圈,慢悠悠地问:“今日叫我们几把老骨头来,是为了何事啊?”
程夫人忽地一笑,起身向几位族老施了一礼,转身面向厅堂,对着站在天井下旁听的族人淡淡道:“妾是宗房嫡枝、今大胤永泰侯徐景明之妻程氏,特告族老宗亲,今日请开宗族大谱,为宗房已故徐景行立嗣承祧。”
黑压压的人群乍如沸水入油锅,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不绝于耳。
徐景辉坐在堂上,本以为自己的主意十拿九稳了,看到江氏平静的脸庞,突然意乱心慌起来。
“唔……”这次开口的是另外一位族老,他左手捋了捋垂到胸前的胡子,右手盘着两枚文玩核桃,他神色倒是清明,是和前一位一样,说话慢吞吞的,他抬了眼皮看一眼程夫人:“那么,景明媳妇,还有……”又看了看江氏,“景行媳妇,是选好了嗣子吗?”
江氏一动,正要起身,却被程夫人垂在身侧的一手按了回去。站在后面的徐徽宁也向前迈了一步,悄声说:“四婶,您先别急。”
惹来敏心惊讶的一眼。
徐徽宁侧首,和敏心静静对视了几息,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了。留敏心暗暗吃惊。
“正是。”程夫人微微欠身,却没有立刻说出,而是环视一周,堂下闹腾的人群竟随着她的视线逐渐安静下来了。
一时间祠堂议事厅里,静得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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