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哪来的旨意!朱贺霖握紧了拳头,正待发作,却听场中一名言官出列道:“于阁老所奏乃是军情,而非军机,朝臣们知情方能议事,这位提塘所为并无大过,还请皇上不要动怒。”
另有几名言官出言附和。阁臣江春年斜瞥了一眼那名提塘,嘴角微微翘起。
“戚镇抚失联了?”
“雁过尚且留声,他所率五军营左军,整整两万人马,就算深入敌后,怎么会连个声息都没有?”
“不听主将命令,擅自出兵,乃行军打仗之大忌!须得按军法处置!”
“这个戚敬塘……”
群臣窃窃私语。
于彻之所率京军前往北直隶剿匪,从一开始的占上风,到如今陷入拉锯状态,皇帝与群臣都在等待一个打破僵局的捷报,却不料等来了这么个自乱阵脚的坏消息。朱贺霖皱起眉,却见首辅杨亭拱手道:“皇上,也许是前线战况不明,与后方临时失联。这么一支大部队,不可能杳无音信,皇上不妨等待事态明朗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便听得又一声急报划破广场上空:
“报——大名府四百里加急塘报,提督军务于彻之上呈御前!”
“派去寻找与援护之精骑队,一路发现交战痕迹,询问当地民众,有说官军不敌贼军惨败而逃,有说领军之将战败后投降贼军。左军疑因轻敌冒进而战败,其主将戚敬塘至今未回营复命,不知是否已阵亡、被俘或是潜逃。”第二个飞奔而来的提塘官,边跑边将军情大声报出。
众臣再度哗然,朱贺霖脸色铁青。
倘若真如于彻之所言,左军大败,主将还叛逃,那不仅是战局的严重失利,更是朝廷的巨大耻辱。戚敬塘本人连带亲族一并治罪不说,连举荐提拔他的人也将受到牵连。
朱贺霖不禁望向苏晏。
苏晏面色镇定,并无慌乱焦急之态,甚至还有余心环视场中群臣的反应。朱贺霖也随之冷静下来,沉声道:“杨首辅所言在理,目前战况不明,一切都还只是推测,并未有实证。朕会立即派出锦衣卫赶往前线打探军情,核实情况后再做定夺。另外,这两个提塘——”
话音未落,第三道急报如浪潮一波追着一波,轰然拍打在这场雷奔云谲的朝会上。
“报——大名府六百里加急塘报,提督军务于彻之上呈御前!”
“审问贼匪俘虏后证实,戚敬塘所率左军与乱军交锋数次,尽数落败,残兵一路溃逃,廖疯子亲率大军乘胜追击,最终战况不明。”
如同惊涛拍岸,场中群臣们喧哗四起,一时声音大到御前失仪的地步。
“这是一败涂地啊!”
“戚敬塘如此急功近利,孤军深入,不败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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