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人谋略指引全军,是智将;
以前人阵法融会贯通,是名将;
而开创新的战略思路,各种战术运用就像指间的魔方一样任意组合,信手拈来——是将战争化为艺术的天才军事家。
在靖北军进退有度的冲杀与轰鸣呼啸的火枪弹丸下,瓦剌骑兵纷纷落马,伤亡无数。
这场仗,我方边进边打,敌方边打边退,从山坳到河边再到谷口,整整打了三个时辰。双方五次接战,靖北军节节破竹,却始终没能攻破对方核心,取得决定性胜利。
荆红追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边将干粮硬塞给苏晏,一边皱眉思考,明明占了上风,为何就是不能彻底击溃敌军?
苏晏追着战圈跑了三四个时辰,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精神状态中,莫说不思睡眠,连吃食也不想进一口,最后还是荆红追硬逼着他吃了两块饼子、一壶水。
“因为瓦剌的那个主将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用窥筩极目而望,可惜隔得太远,实在看不清对方将领的模样,“此人对战况判断精准,总能在最劣势时扭转局面,可以说是把草原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发挥到了极限。换个稍微弱一点的将领,早就被豫王重创了。”
“倘若此人真是阿勒坦呢?”荆红追问,“战场对决,刀枪无眼,他与豫王总有一个人要死在对方兵刃之下。”
苏晏心猛地一沉,忽然打了个寒噤,咬牙道:“这场战役,靖北军必须赢,否则我大铭军威尽失,更无士气对抗北漠诸部,后患无穷!”
他长长地“嗳”了一声,像矛盾过后松口气,又像沉重的叹息:“阿追,我很清楚,在家国大义面前,没有私情可言。”
说话间,战场局面又生变化。
瓦剌大军边打边撤退,眼看已至两国交界之处,再往北就是茫茫荒原。
地势逐渐开阔,两边军队打着打着,也逐渐散开来。苏晏催促荆红追带他追上前军,一路击落近身的流矢,还不时击杀几名落单的瓦剌骑兵。
依稀看见前方疾驰的队伍中豫王那身玄色盔甲,头盔的白缨成了红缨,背后白披风也早已被血污染红。
苏晏忽然领会了,豫王为什么要用白缨、白氅。
或许是因为只有用敌人的鲜血将它们染红,才能让这位绝世之将感受到一场胜仗所要付出的生命代价。
那一瞬间,他想亲手为豫王解下染血的战袍,告诉对方——
“前方有一支战败溃逃的瓦剌骑兵队。”荆红追忽然开口,打断了苏晏的思绪,“豫王率部追去了。”
苏晏迅速调整心态,说道:“阿追,我们再找个高处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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