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方逐渐进入草原地貌,周围地势平坦,制高点不好找了。荆红追略一思索,往北又疾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光秃秃的断崖底部,接着弃马,携着苏晏以轻功跃升至崖顶,四面扫视后,找到了前锋军中的豫王身影。
这里离交战的中心很近了,荆红追叮嘱苏晏:“大人步步紧随我,不可稍离。万一有险情发生,哪怕大人不同意,我也会直接将大人带走。”
苏晏盯着白霜草原上那道黑色蛟龙般的身影,喃喃道:“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荆红追道:“敌军大败,我军乘胜追击,有什么不对?”
苏晏缓缓摇头:“溃败的那支瓦剌骑兵人数有点少,而且败逃得太仓皇,总觉得不是很自然。”
“莫非……”
荆红追眼底精光闪过,与苏晏异口同声说了句:“诈败诱敌?”
苏晏越发觉得这个猜测很可能是真的,因为靖北军开始躁动了,有些后方队伍为了抢功,竭尽全力策马狂奔,连阵型也不再保持住。
也难怪,眼见胜利在握,却始终不能完全拿下,如此反复再三,令人心生烦躁——此乃人之常情。更何况不休不眠、水米未进的长时间鏖战,也会严重影响人的判断力。
“……不行,我得去提醒豫王一声,穷寇莫追,当心敌方的诱敌之计!”苏晏一拍荆红追的胳膊,转身寻找下崖之路,“阿追,我们下去!”
荆红追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大人不可!战中危险。”
苏晏用力握住荆红追的手:“阿追,你是知道我的。当我决意要做什么事时,谁能劝得住?我知道这么做是以身涉险,但又不能置豫王、置靖北军数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阿追,我就把这条命托付给你了,带我去吧!”
荆红追哪里禁得起这般哀求。自家大人哪怕坚持要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地陪同护送,战场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他揽住苏晏的腰身,三纵五跃地飘下断崖,找到正在啃草根的马儿,两人共乘一骑,向着队伍最前锋的豫王狂飙而去。
越是接近,越是一番凶险景象,荆红追抽出腰间长剑“誓约”,不仅将流矢、敌骑不断斩落,还要控制马匹避开火枪弹,终于接近了豫王。
豫王缨氅皆红,槊头长刃血滴不尽,脸上也溅射出一串血迹。
他猛地回头,见苏晏在荆红追的护送下飞驰而来,先是一愣、一皱眉,继而舒展剑眉,洒然生笑。
他没有命人阻拦,也没有出言赶苏晏回安全地界,而是朝苏晏伸开臂膀,叫道:“乖乖,过来,我带你去打仗!”
苏晏被蛊惑似的,做了个向他扑去的动作,若非荆红追揽住,恐已摔下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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