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萧峋的话逗笑的,很短促的笑容, 转瞬即逝。萧峋没有错过, 那笑从他宝石般的眼眸上掠过, 像雪华掠过冬夜的长空,美丽寂静,惊悸心魂。
萧峋起初惊艳,尔后惊讶,惊得差点儿从这悬崖上摔下去,费了好一番功夫稳住表情和心情。
原来谢龄会笑。是啊,谢龄是个人,又不是冷冰冰的石头,怎会不会笑?但他在鹤峰上就没笑过,是现在陈河这个身份更无拘束些吗?那在鹤峰的时候,又是什么让他感到拘束呢?地位和身份?
萧峋别开目光,思索起来。
另一侧,越九归将余下五根云雷寒木都砍下、放入鸿蒙戒中,一回头,发现“陈河”“张涛”两人背对他站在悬崖边上,还低声谈论,疑惑地走过去:“我树砍完了,你俩在这看什么呢?”
越九归这话一出,谢龄适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剑,赶紧收进芥子空间;萧峋亦是忙不迭把星盘丢进袖子里,再一拂衣袖,帮谢龄的动作掩了一掩,回过身去对他道:“一场还不错的戏。”
“戏?”
越九归挂上一张好奇脸,走来崖边、张眼往外一瞧,惊道:“好家伙,那里有热泉!哎,有人了,是人间道的人吧?看来要被人间道占了,咱们没这个福气了。”
他语气跌宕起伏,说的时候还摇头晃脑、手舞足蹈。谢龄瞧着,又有些想笑。萧峋瞥见这人神情,把他注意唤过去:“崔嵬走了,人间道的人多多少少受了伤,你说若是瑶台境的人折回来……”
果不其然,谢龄仍是忧心宗门众人的。他眼底将要浮现的笑意消失,视线放远,将周遭扫了一遍,轻声道:“瑶台境的也受了伤,就算折返回来,胜算也不高。”
“什么什么?人间道?瑶台境?崔嵬?”越九归一听来了兴趣,“方才我砍树的时候发生了事情吗?师兄快与我说说。”
萧峋在谢龄开口前,三言两语将热泉旁发生的事概述给了越九归。
“瑶台境的也太不要脸了吧!”越九归听后满脸鄙夷,“果然是海岛蛮夷。”
“这称呼有些意思,何以如此?”萧峋奇道。
越九归撇了下唇:“我家曾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啧,不提不提,想起来就恶心。”话毕摆了摆手,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比起他们,我还是对崔嵬和人间道之间的恩怨更感兴趣。”萧峋一转话题,看向谢龄,童他说道,“你应当也是这般想的吧,陈兄?”
谢龄点头:“八卦的确更有意思。”
越九归认同这一点,附和了一声,问:“那人师父是谁,你们知道吗?”
“不清楚。”
“这就不得而知了。”
谢龄和萧峋同时回答说道。
“遗憾遗憾。有机会再打探吧。”越九归脸上写满失望,向外看了又看,收回目光,问谢龄:“师兄,接下来咱们去哪?”
谢龄早做好了决定:“往东走,我想寻些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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