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诚意重。”欧阳芾道。
“只是,我替你请他,于我有何好处?”章惇叉着手臂斜倚在墙,他身上闻得见酒气,应是喝了很多酒,却不见酡色,讲话思路无比清晰,“依你所言,拿着一幅子瞻的画便可换六十两一支的宣州诸葛笔,我何不自己去换?”
“你说得对,”欧阳芾道,“是我异想天开了,打扰,告辞。”
章惇叫住她:“等等。”
欧阳芾驻步。
“帮你也可,有个条件。”章惇道。
欧阳芾立马笑逐颜开:“我便说,这汴京城谁不知晓章子厚乃仗义豪洒之辈,章先生一出马,便无办不到的事”
“好了,”章惇勾起一侧唇角,道,“这些话留着与你夫君说去,他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你这套。”
欧阳芾乖乖收声。闭嘴算甚么,只要办得成事,叫爷爷也没问题。
只她没想到,章惇提出的条件竟是——
“狸奴?”
小小的身子蜷缩于草堆里,见着生人,口中发出细弱叫声,黑白间杂的毛色称不上干净,却可想象出洗净后的靓丽模样。
“前不久巷口捡来的,它娘亲当时冻毙于道旁,留它一只尚未冻死,不过也快了,我便将它抱了来,”章惇道,“我平日无暇照顾它,它留在我这儿也是死,不若你将它养了,过段时候待它大些,丢出去自生自灭便是。”
“为何不让你妻子养着?”欧阳芾问,女子应鲜少讨厌动物幼崽才是。
章惇道:“她靠近不了动物毛皮,这崽子搁不了家里。”
原来如此。欧阳芾笑道:“好,我来养便是,那你要替我请苏先生,并让他作幅画来。”
“一言为定。”
除夕夜,欧阳芾早早用罢晡食,心不在焉地看着天色,脚边名唤“墩墩”的狸奴懒懒打了个呵欠,便又蜷着身子睡下。
王安石翻着书,瞧了眼她,道:“有事?”
欧阳芾道:“嗯,我出去一趟,很快归来。”
王安石翻书的手停了须臾,随后继续翻过那页:“约了人?”
“不算是。”欧阳芾答。
王安石便不再问。
欧阳芾走后,狸奴似察觉身侧温暖消失,便从地上站起,慢悠悠挪了个位,晃至王安石足边,趴在他鞋履上继续休憩。
脚上多了份重量,王安石低首,将欧阳芾日前不知从何处带回的幼崽视了片刻,他从未抱过它,它却似将他当成熟人。
想了想,王安石垂下一只手,探在它颌边。狸奴蹭了蹭他的手,又拿幼齿咬了咬,发现是自己咬不动的东西,便放弃地摆了摆头,重新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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