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为着今岁的春祭与公主的择婿一事,早已加了数重田租,如今还要再加,这是不要我们活命了吗?”
“是呀!就连之前的田租,我们哪一户是愿意交的,最后是没了办法,东拼西凑才交上去的。很多户人家险些因此连去年冬天都熬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眼下又来,还是个不见名头的什么世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朝廷,这种世道?”
“那又有什么办法,他们是官,我们是民,上头还养着那么些贵人。”
“这些个天杀的,我男人就是为此,才抛家弃子,到现在也不见踪影的!”
“”
他们口中的“贵人”缓缓看向一旁的姜筠。
原来竟是为此。
她只知春祭繁琐耗巨,却并未在意耗资由来。对官府这般强制盘剥之举,更是一无所知。
若是先前她不知这田租如何收取倒罢了。可这几日随妇人亲自下地,才晓得收取的这些粮米田产的来之不易。妇人拄着木杖,艰难躬身下地的身影犹在眼前,而放眼望去,这种情形在此地并不在少数
即便坐在这里被人怨骂令她心里颇不是滋味,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些人说得很对。
第一次,生出些无助的感受。
既不是在硝烟四起的王宫、亦非仓皇逃窜的路途中,而是在这间狭小闭塞的屋檐下,看着这些最寻常不过、没有半分侵略性的面孔。
她想,她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就当是为了自己故去的父王,与曾经的公主身份。
“公子,你想要做什么?”
她正欲起身,便见姜筠拉住了自己的小臂,神情紧张。
她没有解释,将姜筠的手拿了下去。
行至殿门,楚宁唤出门外的官兵:“刚刚那位大人还在吗?我想找他谈谈!”
官兵透过缝隙来回打量了她,见是个面色干净的白脸小生,骂道:“你是何人?孙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楚宁定定看着外面那人,不再迟疑,“吾乃琉月公主。你说,我见不见得了他!”
见那官兵犹不肯信,她将所束的发解下散开,又自怀中取出那块象征她身份的公主玉佩。
“这下你还不肯相信吗?”
官兵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又重新打量起她,神情中渐有了几分惊觉,与一旁另一个看守的官兵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庙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