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的脚步停下来了,但蓝礼的脚步却依旧正在前进,他背负着海瑟的梦想继续前行着。
恍惚之间,蓝礼仿佛看到了海瑟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舞台,在他的注视之下,来到了话筒旁边,尽情而肆意地放声高歌,就如同站在“美国偶像”的舞台之上般,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着。
这首迟到的安可是属于海瑟的,终将由海瑟亲自来完成演唱,就如同狐步舞一般,前进、右移、后退、左移,回到原点,在四拍的舞步之中完成一个完美的闭环,成就一个轮回。
隐隐约约地,蓝礼的耳朵里就传来了齐声哼唱。
“所以草/你的梦想,你怎敢忘记我们的伤痕。”
抬起视线,蓝礼就在全场漆黑的夜色之中看到了莹莹泪光正在舞台灯光的折射之下泛起浅浅的波澜,那一张张模糊的脸孔正在尽情忘我地放声高歌着,一个接着一个加入了这场迟到的安可,为了他们自己,也为了海瑟。
他们终将加入蓝礼的行列,背负起海瑟的梦想,在这片回不去的孤地里继续打拼下去。因为他们都是堂吉诃德,那个怀抱着白日梦而无人能够理解的堂吉诃德,即使化身成为野兽,他们也依旧不会遗忘内心深处的一片赤子之心。
“我会为你化身成为一只野兽,如果你支付足够的金钱,所有一切都将不作数,寥寥梦想能够忆起。”
鲁妮稍稍有些犹豫,因为唱歌确实不是她的强项,但此刻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脑海里只是翻滚着一股冲动,然后她就放弃了压抑自己的情感,放声跟着全场观众一起高歌起来,加入了蓝礼的行列,也加入了海瑟的行列。
当歌声冲破喉咙束缚的刹那,笑容和泪水就同时绽放了开来,透过泪光注视着聚光灯之中的蓝礼,鲁妮再也没有任何的拘谨和障碍,只是忘乎所以地放声高歌着,这场迟到了两年的安可,终于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响起。
他们抵达了一个回不去的孤地。但他们却不是孑然一身。
就连站在侧台的贾斯汀也有些狼狈起来,耳边传来了艾德和马库斯等人轻声哼唱的曲调,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办法张口的人,因为自己的骄傲,更因为自己的陌生——他能够感受到旋律之中涌动的情绪,就这样被狠狠击中,缴械投降、支离破碎,但他却不知道这首歌,他也无法演唱。
如此格格不入的落寞让贾斯汀变得无比狼狈起来。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来不曾真正的了解过蓝礼,而蓝礼的旋律和心声却是绝对值得侧耳倾听的。那些悲伤与怅然、那些坚毅与苦涩、那些孤单与落寞,何尝不是贾斯汀在过去十年岁月里的真实感受呢?
贾斯汀就这样笨拙而狼狈地轻声哼唱起来,没有歌词,只是旋律,捕捉着那如同泉水般清澈的乐符,亦步亦趋地跟着哼唱,然后情绪就这样一点一点舒缓了下来,穿过满眼的朦胧和滚烫,静静地注视着舞台中央的那个身影。
然后,他就听到吉他弦音停顿了下来,全场所有观众的歌声却依旧没有停下来,肆意而张狂地成为了麦迪逊广场花园的主宰。
他们如此唱道:
“所以我们抵达了,一个回不去的孤地,你就是那张让我赴汤蹈火的脸庞,这就是那个孩子们将继承的名字,铸就魅力,铸就王冠。”
没有伴奏也没有旋律,仅仅只是依靠着清唱的力量,却让贾斯汀彻底缴械投降。他不明白歌曲背后的故事,他也不明白安可背后的意义,他仅仅只是从旋律与歌声之中捕捉到了属于自己的回忆和故事,然后就这样彻底决堤。
在这一刻,贾斯汀也看到了伤痕累累蜷缩在孤地之中的自己。他也是一只野兽。
站在观众席之中的威廉高高地抬起下巴,骄傲而自豪地注视着眼前的那片舞台,尽管迟到了两年,但这场安可终于演变成为了现实;尽管依依不舍,但这场毕业典礼终于画上了完美句号。他们依旧是坚守在孤地里的野兽,他们依旧背负着彼此的梦想持续前进,他们依旧是冥顽不灵的堂吉诃德。
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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