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要求“不高”,集团领导在新入编人员的接风宴上,谈笑风生地拍着陈诗酒的肩膀说:“年轻人,要有魄力,要肯吃苦,要到最艰苦却最有潜力的地方去。国家下一个五年计划,重点工作是早日实现共同富裕。三年后,诗酒,你要是跟着老孙,把鹤因的GD翻了个番儿,我这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我都愿意!”
陈诗酒跟着一起下放的领导,也就是现任的林场场长——孙世伟,开始在一穷二白的鹤因,撸起袖子,埋头苦干。
一个连铁路交通都没有基础的乡村,想要大力发展旅游业,简直成了天方夜谭。
大学刚毕业的鲁尼,到林场报道的第一天,陈诗酒还在乡民家里调研,鲁尼一听顶头上司都下乡了,没道理他还在办公室干坐着。
鹤因不大,稍微一打听,就知道陈诗酒去了哪一户人家。
鲁尼找到陈诗酒的时候,她正和乡民一起串着鱼骨项链,赫哲族人世代以打渔为生,他们信奉鱼像神灵一样,为他们带来好运与丰收。
陈诗酒个子不高,在一群粗胖的赫哲族妇女里,显得相对娇小。
鲁尼去林场报道的时候,在办公室的墙上,看过陈诗酒欢送上一任林场干部时的合照。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夹杂着异域风情的漂亮姑娘。
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眼眶,整齐洁白的牙,微笑时,下唇边上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在认识陈诗酒半年多后,鲁尼才偶然在乡民的口中得知,原来陈诗酒过去有那么一段悲伤的历史,甚至连她的身世,都带了一点儿悲剧的色彩。
也难怪了,陈诗酒看着,并不像一个纯粹的汉人,原来祖上还掺了点俄罗斯的基因。
鲁尼爱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像当代大多数年轻人那样,剪辑日常片段,发表在互联网各大平台,记录生活。
于是陈诗酒在视频网站上火起来,一度登顶短视频网站的热度排行关键词,成了那段时间最炽手可热的流量宠儿。
文旅集团打铁趁热,从陈诗酒穿着乳黄的格子衬裙,捧着小羊羔,站在绿得能滴出油的草原上,那个点赞超过二十万的视频开始,连夜替陈诗酒注册了一个个人账号,以及各种商标、版权。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流量密码,有的只是背后各方力量的殊死一搏。
已经连续五年财政赤字亏空的文旅集团,抵押掉了一大块远郊的地,艰难向银行贷出一笔巨款,重金请来行业顶尖的短视频团队操刀。
于是,陈诗酒就这么作为被锚定的筹码,登上了各大主流媒体、电视台综艺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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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诗酒骑着马,沿着格茨河,一路往南面走,走到格茨河像个大烟斗的勺柄一样弯的地方,那里就是鹤因林场的主站点。
冷空气降临前,林场短暂的宁静,使得贪春的蝇虫们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在格茨河上恣意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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