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酒知道的,同宿舍里有的同学,父母才五十出头就已经完全赋闲在家不去上班了。她不算最拼命的那个,有人在她这样的年纪,上大学的费用是老家村里集资出的,生活费完全靠助学贷款,平时还得兼职家教,寒暑假从来不回家去社会上打零工,所有挣到的钱得匀一部分出来反哺懒惰的父母。
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赫吉太好了。
她不仅养育她,教她读书认字供她上学,还永远像悬崖上最不屈的岩柏,时刻传输给她最坚韧的力量。
至于毕业后留在上海扎稳脚跟,买房买车,这些是其他人的梦想,不是她的。
她毕业后会回鹤因陪着赫吉度完余生。
在鹤因不需要房子这些东西,那里比较接近原始自然的状态,大多数人都生活得非常低物欲,平时餐桌上的食物,勤快一点,山上河里森林里哪哪儿都是。
是啊,她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把这几年需要钱的日子熬过去,她回鹤因继承赫吉的衣钵当个诊所里的药剂师就挺好的,不需要为钱而愁。
陈诗酒想定后,回答了陆星寒刚刚那个问题:“我挣钱好像确实没多大用处,不过……先挣着吧。”
陆星寒:“你不缺钱,就应该给自己多一点时间享受生活。资本家需要打工人,但需要的是活着的打工人,明白吗?你这样饭也不好好吃,休息时间也不多,身体迟早要出毛病的。”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最讨厌别人唠叨他的人,眼下成了自己口中最讨厌的那类人,像个老妈子一样去唠叨陈诗酒。
脑中浮现出她细到不像话的腰肢,不是那种带着欲念的浮想,而是这种脆弱的纤瘦,让他想起了陆穗最后的时光。
被癌症折磨的只剩一副骨架的陆穗,就连套着宽大的病服,都掩盖不了她的削瘦。
陆星寒想起了棉质条纹病服下的那副躯体,骨盆瘦的成了一个有棱角的衣架,从衣料下面耸起骇人的弧度。
“好好吃饭,好好生活,钱很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这是他的忠告。
陈诗酒笑了一下,嫌他聒噪:“你有点像我奶奶,唠唠叨叨的小老太太。”
陆星寒:“唠叨点是为你好。”
他才没有闲心去管别人那么多。
“你什么时候离开越南?是回上海吗?”
陆星寒:“你拍摄完回上海?我可以等你一起回。”
陈诗酒微顿了一下:“我直接回鹤因,不过机场应该没有直达的,到时候可能我得先去广州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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