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略带嗔怒的反斥,常常会让顾珩偃旗息鼓,秦观月屡试不爽。然而她不知晓,顾珩真正的心结在于那夜陆起戎的质问。
这招今日失了效,顾珩半晌没有动静。秦观月有些心慌地用余光眄向顾珩,只看见他眼底淡淡一层的愠怒。
月娘,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
秦观月已然有些不耐:我知道珩郎不信我,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珩郎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心意吗?每日我与珩郎共枕而眠、观花望月,这些还不足够吗?
话说到后面,她甚至轻巧地将罪过推到了顾珩身上:珩郎若是真心待我,又怎会这般一次又一次地疑我。
实则秦观月这也是破釜沉舟之举,她也拿不定顾珩的心思。
看着顾珩沉默许久,她不禁有几分心虚,好在下一秒顾珩冰凉的指尖便触碰上她的。
顾珩牵过她的手,擦肩走到她身前时,雪袍与她的肩头掠过,接而引着她向前走。
随我来,我带你去看一个故人。
陆起章将自己的府邸驻在了京察司衙门相邻,出入审理,极为便捷。
众人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襄阳王起初是抱有观望态度,但随着陆起章行事之果断毒辣,大多数官吏也都对其垂首听命。
陆起章任命之后,才知朝事之盘根错节,亦知先前自己不被重用之由城阳王陆起戎从中作梗,因而上任之后,大行权宦之道,私下培养暗卫纠察百官百事。
顾珩虽有权柄,但囿于大燕臣子之规,行的是文道,因此从这一点上,陆起章并不害怕顾珩的逼迫。
在他上任的头几桩大事里,就有拆除京中繁杂道观一事。
陆起章想从根本上摧毁顾珩的根基。
京察司衙门,陆起章正翻阅着臣下呈上的薄子,里面大体记录着些底下官员阿谀奉承的话,陆起章信手翻了几页,便觉无趣放下了。
王爷,如今您已如此尊贵,犯不上每日点卯了说话的是京察司新提任的千鹰卫总卫蒋氏。
蒋氏之父为襄阳王府护卫总领,因而蒋氏得了这样一个职差。
陆起章捏了捏眉头:我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那人得令后便向衙下的兵卒使了个眼色,遂即底下人呈上些卷轴的字画。
王爷,按您的意思属下去查证了,京中近日确有人在倒卖这些字画,言罢,蒋氏抱过这捆字画,将其呈于案上。
陆起章将几幅字画拆捆,其中描绘的不过是南浙的山水风景,并无出奇之处,末了提名之人,也并无大家,陆起章不解其为何又重回市面。
说来也奇,属下去查证时,听那几个搜罗字画的贩子说,这些字画虽不出自大家之手,但都是有贵人点名要的,若非属下花了更大的价钱买下,恐是万不能给的。
要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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