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那一夜,她得知陆起戎对她不过是一场利用,顾珩的刀剑刺在陆起戎的身上,同样也刺向了她。
那把无情的锐刃砍断了她与陆起戎的全部过往,残忍地让她仅存的一些幻想与期盼都沦为了泡影。
从那夜起,她便知道她与陆起戎再无可能。即便偶尔也会想起陆起戎为她准备的一池花灯,而今看来,也不过是为了接近她的步步谋划,再没什么可留恋。
她不想去,也不想再看见陆起戎。可是手腕被顾珩紧紧桎梏住,压根挣脱不了。
行至密宫前,她斩钉截铁地停下了脚步,不顾手腕上的阵痛,与顾珩僵持在原地,死活不情愿入内。
顾珩的眼神沉沉,声音似有警告:月娘。
秦观月这次没有轻易屈服,她毫不畏惧地对上顾珩的视线,声色亦冷淡:我不愿,珩郎非要强迫我吗?
顾珩面色阴冷,似是下一刻便有狂风暴雨将至。
月娘曾与他有过情谊,如今他就要被押送出宫,月娘难道不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顾珩示意她望向密宫殿门处,只见浑身是血的陆起戎被两名侍从扣押着从密宫里走出来,确切的说,他已失去了走路的能力,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被他们架在肩上抬了出来。
纵然秦观月对陆起戎有恨有怨,看见此情景,依旧不免有些伤感。
虽然陆起戎落得如此地步是他咎由自取,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若不是因为她,或许顾珩也不会对陆起戎非要这般决绝。
每一次顾珩提起陆起戎,秦观月心里都不禁烦闷气恼。
顾珩总是以胜者的姿态,嘲笑她遇人不淑的遭遇,似乎看到她的下场越惨淡,他便越能证明自己是对的。
然而这样的手段让秦观月不大好受,她对着顾珩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了起来。
珩郎若就是想让我看到他如今的狼狈样子,我已看过了,珩郎可以放我走了。
不急。顾珩的眉眼稍微温和了些,陆起戎犯的是死罪,然而他好歹算个亲王,我的意思,是留他一命,只将他流放安养出去以作惩戒。
秦观月的神色有些古怪,她别过头不愿看陆起戎的惨况:他是死是活,与我有甚么干系,珩郎问我做什么。
顾珩意味深长的目光逡巡在秦观月的脸上,似乎在辨别着她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想了几日,还没想好,所以才来问月娘。依月娘看,是该把这狂徒流放至京畿荒芜处,还是更为偏远蛮荒的岭南之地?
说到岭南之地时,秦观月藏在袖中的手不免攥紧了。
岭南那般荒无人烟的地方,依照陆起戎如今的身体,恐怕还没到雍州,便已死在了路上。
何况流放之人是要被扣在囚车内,任由一路行人百姓围观的。陆起戎曾经是何等的骄傲,他如何受得了这般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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