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书见他不走,自己便也蹲在死胡同里, 与他僵持,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硬是蹲到腿麻。
李休宁心知这般无益处,想了想, 正要让她离开, 头上忽落了几点碎雪。
不知哪来的狸花猫从墙壁一侧冒出的树枝上跳跃而过, 叼在嘴里的小奶猫好巧不巧落到怀里。
一身柳青衣衫中,黑乎乎的奶猫格外显眼。
月书怔住,李休宁则手足无措, 看得她直皱眉头, 到底是过去把猫从他怀里捞走。
院墙另一头的老猫躲在暗处偷窥, 只见死胡同里少女渐行渐远,而被丢下的少年人正慢条斯理整理方才被猫蹭出的衣褶,鬓角的青丝被碎雪融水打湿,像是初晨的青雾。
除夕这日,不远千里的宣州亦是一片晴朗。
午间时分,一个穿着松褐色短衣的少年从田埂上走过,他给宜泽山里的白婶子烧了一些贡品,随后跨过湖上的小拱桥,去石马村里看望李家的奶奶。
伏在宅门石鼓上的狸花猫已经认得他,屋里使女听到猫儿叫声,擦干净手问:谁来了?
身量拔高的少年声音变得低沉,他站在门口自报了姓名,提着一捆用竹纸包住的药材。
李休宁的祖母今年年底染了一场小风寒,周俊偶尔会来看她,老人家如今正在午后擦拭家中的旧物,咳声时断时续。
奶奶,这是我自己在山上挖的药材。
少年说话不多,他把东西交给使女,后院里站着略显得局促,老妪慈祥微笑,指着一旁铺了垫子的小竹椅让他坐下。
好久没见你,我听我们村里人说,临湖田庄里换了个新管事姓周,可是你呀?
周俊点点头。
难怪不来看我。
我周俊手搭在膝上,慢吞吞道,我翻了年就不是管事了。
为什么?老妪不解。
达贼屡寇边境,郡国募兵输九边,我在青都城里看到了墙上张贴的榜谕,想要去、去外面看看。
老妪望着周俊那张紧绷着的脸,无奈一叹,又笑着问:真想好了?
嗯。
出去要吃苦的,你跟阿宁不一样,不会说话的人还容易吃亏。老妪让他坐着等一会儿,自己去了卧房里翻找东西。
院子里桃树光秃秃的,如今大宅中只有两个人住,周俊望着四周,空气里浮着一点朽木的味。
李休宁已经出去近一季的时间了,书信往来几封,与他说起过北国的风俗人情,而月书从未有过消息。
他仰头望了望天,一颗心轻轻浮起,四下无着落地,等到身后的老妪出来时,周俊闭了闭眼,小心翼翼扭过头。
拄着拐的老妪递给他一块布包,里面看着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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