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梓童这才意识到伴着御驾回京自然是这幅场景,于是她兴致缺缺的将帘幔放下,重新端坐好。
约莫又行了半柱香的路程,突然车队停了下来。温梓童算着这时辰显然是未到皇城的,于是她再次将帘幔撩开,看向外面。
这边已过了街市,围观的百姓也没先前那样多,只零星三五成群的人站在路边,只是大家的神色并不怎么好看。脸上带着明显的怒容。
她微微翘首出窗,顺着这些人嗔怒的目光向前方看去,竟见远处当街跪着一人。只是隔着十来辆马车的距离,又看不太清。
难不成是有人拦路告御状?
这念头才打心底闪过,温梓童就听到近处的几个百姓愤愤不平的交谈:
“你说这平阳侯监修的宿州水利出了这等祸事,皇上会如何判他?”
“哼!虽说宿州连下了几日的大雨算是天灾,但若不是那水坝被冲垮,洪水顷刻泻入下游,又怎会死这么多人?要我说这人祸大于天灾,不知这平阳侯从中贪墨了多少昧良心的银子!重判!一定得重判!”
“就是,宿州死了那么多百姓,岂是他在这负荆请罪就能息事宁人的?”
……
后面的话温梓童没再听清,但她已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及跪在远处的那个人是谁了。
宿州洪灾?这事上辈子并未发生过。一时间她六神无主,惊疑不定,即便并未想通什么,可她的脚还是不由自主的跳下了马车,急步往父亲的方向赶去。
而紧随在宣孝帝御辇之后的马车里,李玄愆也正因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而隔窗问何公公:“为何停车?”
“回殿下,是……是……”何公公看看前面的情形,不免面上犯难。他自是知晓自家殿下对温家姑娘心意的,如今看到平阳候就跪在前面,他一时也不知这事该如何回禀。
正拖着长音支支吾吾的时候,何公公突然被一个外力猛地撞了一下,不由得往前一个趔趄显些撞到马车上!
他撑眉怒眼的转头看撞他之人,却立时回怒作惊:“温姑娘?”
然而温梓童半个眼神也顾不上分给他,刚刚擦肩而过时不小心撞到了何公公,却全然无觉,只顾着继续往父亲身边去。
车内的李玄愆倒是将刚刚何公公这一声“温姑娘”听进了耳中,反应极迅速的一把扯开帘幔向外看去,恰巧看到一抹粉裙飘过窗前。
“梓……”他张了张嘴,却也只发出旁人听不见的一个声音,随即便将后面的字咽下,不由分说的打起幽帘跳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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