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笨蛋,蠢驴,这叫围三阙一!”夏凝裳逮住了机会,边拍着石怀信后胸勺,边训儿子似的训道,“源自孙子的‘围师必阙’,怀信,你真该读读兵书了。”
石怀信一把拨开夏凝裳,恼羞成怒道,“我也想读兵书来着,奈何不识字呀?”
“得,我说错了还不行?”夏凝裳嘻嘻笑道,“改天我教你识字。”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说话不算数,从此兄弟都没得做,哼!”
“我说话从来算数。”夏凝裳说完转身,又背着石怀信轻声嘀咕了一句,“才怪,反正我也做不了你兄弟,哼。”
乔北溟哈哈一笑,将目光瞟向北方,那里有着一条名叫辽水的涛涛大河。
这条辽水是此战能否取胜的关键。
辽水自新城城北蜿蜒流过,最近处甚至不足十五里。
现在虽然是冬季,可水量却还是很充盈,卓不凡站在河边放眼望去,只见河面浩浩汤汤,无尽幽涛正川流不息地向着东方滚滚逝去,心头便不由自主地便生出了难以言喻的苍凉感,情不自禁地轻吟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站在身后的助手李利可没这心境,不解地问道:“卓叔,渊盖苏文率五万大军前来犯境,将军决意死守新城,族长为何要我们远离新城,跑到这荒山野岭上来喝西北风?”
“你懂什么?”卓不凡收起感慨,道,“咱们可不是到这来看风景的,咱们肩上背负着关乎捷胜军生死存亡的重任!”
李利微微色变道:“什么重任?”
“掘堤!”卓不凡森然道,“水淹新城!”
“啊!?”萧得利闻言大惊道,“水淹新城?那不是连将军也一块淹了?”
“你放心,大水淹不到咱们自己人。”卓不凡哈哈笑道,“要不然,你以为搬进城的那么多毛竹是干什么用的?”
“原来是这样,倒也不枉咱们监督那些狗贼子一大晚上了。”昨天晚上李利道,“可既然是要掘大堤,咱们跑这么远干吗?新城西北不到二十里就是辽水,从那掘开多省事,又何必多跑这五十多里地?而且,要从这里掘开辽水,淹得到贼军么?”
“族长说行就一定能行!”卓不凡说此一顿,又耐心解释道,“渊盖苏文可不是周殷,此子是有真才实学的,之所以让咱们接二连三的戏弄,实因他没有领兵之经历,但,对于一员有才学的将领来说,谨慎是必不可少的。贼军有渊盖苏文在,我们要想在新城附近掘堤,那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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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城东,渊盖苏文大营。
今天大军刚到,将士疲惫,所以渊盖苏文并不打算攻城,甚至他已经有所决定,假如捷胜军抵抗激烈,他就放弃强攻,改以长期围城之策,待其粮尽,再引诱他们从南门突围,到时候捷胜军精疲力竭又缺乏斗志,就能翻手灭了他们。
渊盖苏文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高建武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渊氏与皇室为了兵权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要是高建武为了阻拦他立功,以讨伐不力为由,将他这主帅撤换也是完全可能的,所以,他必须要高建武变卦前将新城夺回。而且还是完整的夺回,如果新城步了国内城的后尘,他渊盖苏文的也将与高惠贞一样,落得满身不是。
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却不曾想会这么棘手,事到如今,渊盖苏文不得不承认,贼首乔北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将军!”李效忽的大步而来,他揖了一揖:“刚才末将在城外观察地形时,发现新城的地势远低于北面的辽水水面,整个就是个大洼地,如果有人掘开大堤,引水倒灌,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哪!”
“李将军所虑极是,不过请放心。”渊盖苏文微笑道,“这个本将军早就已经察觉了。并已经派出巡骑,在新城西北日夜巡逻,一旦发现有人掘堤,则即刻回报!再说贼军若真的掘开了辽水大堤,那不是连他们自己也一块淹了吗?难不成他们真敢玉石俱焚?”
李效这才松了口气,讪讪地道:“倒是末将多虑了。”
“不,不,不!”渊盖苏文连连摇头道:“本将需要将军这等稳重的人时时点醒,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来找本将解决。”
“谢将军!”李效颇为感动的说道
“去吧!”
“喏!”
渊盖苏文笑了笑,为了收服这员颇有名声的大将,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为了他,甚至连谋算高惠贞的计划都放弃,也正因为李效顾念旧主恩情,让渊盖苏文更加欣赏,如此有才能又重情重义的人,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臂力吗?
只是,唉!
可惜了阿武,还没有开始就身殒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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