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脸皱起来,罗姐注意到,以为她心里果然别扭了。宫理却没继续问,只是道:“呃,这又怎么了吗?”
罗姐隐隐有点急了,道:“你就不好奇是谁吗?”
宫理理所当然道:“我不用好奇,我知道是谁。我们俩现在一起养的小孩。平树还给她过唱摇篮曲,北国语的,但是波波不爱听。他还录了一个超长版本非要给我,让我听着睡……”
罗姐声音拔高了五度:“你们俩现在连小孩都有了?!”
罗姐听她解释清楚,才擦了擦额头:“原来如此,那……所以你有听他唱的摇篮曲吗?”
宫理:“哈?呃、好像就听了个开头。”
她收到没多久之后,就进入了蜕皮计划,当时也没在意自己的睡眠问题。
就记得他似乎唱的很不好意思,声音低低的,他说北国语倒是没有那股粗犷的意味,反而跟普希金念诗一样。
罗姐看着芯片植入已经步入正轨,一边收拾器材一边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他真的跟其他……”
正说着,宫理光脑忽然亮了起来,她嘴唇弯起来,接起了通话:“嘿——我说了,你还要等我会儿。”
因为光脑的屏蔽,罗姐看不到光脑上的画面,也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但却能听到宫理话语之中那种拉长了的闲情逸致。
罗姐不用猜都知道,对面的人肯定是宫理的现任。
她默默叹了口气:宫理才是不缺人喜欢的类型,她假设平树会跟别人在一起,恐怕宫理也会笑着说恭喜。
“你要来找我?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来我附近,我带你开开眼。”宫理后脑的机械臂快速移动着,她声音却像是轻松愉悦:“喂,真的来啊!那我要的东西呢?那不适合带来这里。”
那边的人说话似乎也是慢条斯理的。
在芯片最终嵌入时,似乎也有点吃痛,宫理闷哼了一声,那边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宫理笑起来,道:“对,我岂止按|摩,已经做了全套了。好吧,那我们一会儿见。”
te的机械臂开始撤离,罗姐能看到那颗芯片埋在宫理后部脑区内,她的身体组织既有着脑机的闪烁光亮,又有着人体般的跳动柔软。
罗姐道:“泡面也泡好了,你可以吃了。”
宫理却不着急:“帮我做一个皮下接口吧,让芯片上方的颅骨留有一个无法痊愈的孔洞,只有皮肤肌肉在孔洞上方愈合。”
罗姐对她时不时不把自己当人的狂想,已经习以为常:“可你相当于给自己留了个弱点。”
宫理:“也给后门留了个后门,这个芯片对我也可能有副作用,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我可以直接手指穿过预留的孔洞,把它抠出来。”
给自己物理卸载啊。
罗姐没有多问,在开颅的位置放了个钛合金圈,让颅骨上始终保持无法痊愈的孔洞,然后摘掉了止血夹。宫理也坐起身来,盘腿坐在了修理床上,大口吃着泡面。
罗姐肉眼看到她后脑的直径一寸半左右的伤口飞速愈合,肌肤覆盖着钛合金圈,几乎瞬间就连疤痕都不剩下了。
“……你这个痊愈的速度太可怕了。”罗姐摘掉手套。
宫理笑:“最近见到一个生长速度比我还可怕的家伙,如果我能一直吃东西,说不定我们俩都弄不死彼此。”
te的声音突兀的在宫理脑子里响起,宫理一个激灵,感觉像是刚联网的光脑跳出了二三十个弹窗一样,随着te的声音,似乎也有更复杂的信息洪流涌入了大脑。
宫理感觉自己像是能感觉到风一样,肌肤细致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房间里的各个电子设备与铺设的电缆网线。
仿佛她和te通感了一小部分。
te道:“尝试一下,比如说把安保系统关闭试试。”
宫理看向窗户上严丝合缝的铁板,就像是能看清毛细血管一样,看到电路流向何方,她目光汇聚到安保系统的总开关处。
砰砰砰——修理间周围的窗户打开了。
宫理却与此同时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头痛与视线模糊。
不会是因为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太阳穴里还有跟方体的联络器呢。
te:“……这就是我与这具躯体不适配的后果,所以你最好不要滥用。”
宫理揉了揉额头:“不要紧,跟回溯时候的头疼还不能相比。”
她把最后几口面汤一饮而尽,戴上兜帽跟罗姐摆摆手,顺便把她送给罗姐的烟弹还拆出来一小盒,自己装在了兜里。
罗姐两手插兜送她到门口,忽然道:“其实你是不是又要冒险做什么事了?”
宫理回头看她:“这么明显?”
罗姐笑起来:“就是,嗯,跟他说一声吧。报个平安也好。人有时候太往前冲,是看不到背后牵挂的眼睛的。”
宫理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很多事。
想到最早在夜城的方体考试时,平树找到她,很害怕却也抓着她的手往前跑。
也想到了柏霁之的愤怒与眼泪,想到他担心到生气的样子。
宫理挠了挠脸:“……好啦,知道。我跟他发条信息。”
……
宫理在红街上走着,天空上似乎有细雨飘下来,但因为密密麻麻的老化电缆与广告牌遮蔽了太多天空,落到地面上的雨丝只有星点。
宫理想了想,手指穿过细雨,在光脑上给他发了条信息:“这次结束之后,我又想休假几个月了,想开着房车出去玩。你有什么推荐吗?哦,你听说过格罗尼雅吗?”
“波波最近挺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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