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赶在香草前头,左右前后的邻里,男丁们多拿了家什去了坟地,妇孺儿童们则从各家送来一些桌椅板凳,让江家姐弟先用着,也都做上一两样菜送过来。好在二月初,家家户户准备的年货还有剩余,添个菜倒是不难,却也多以腌肉咸鱼干菜为主。
再加上香草送来的一笸箩烙饼,还有那黑小子挑来的一桶稀粥,一桶炖菜,江家上下的饭菜也算是有了着落。
江夏拉住香草嬢嬢笑道:“想必嬢嬢也没吃饭吧?就坐下一起用吧!”
香草还欲推却,却被江夏按在凳子上,笑着道:“嬢嬢莫要推却了,吃着饭,我正好有事问嬢嬢。”
香草这才坐了。
那个黑小子是香草的小儿子,名叫树升,比越哥儿大两岁,原来跟越哥儿一起长大的玩伴。
只不过,香草的家境一般,刚刚能够解决温饱,没有余钱供树升读书,眼看着树升长大了,香草就寻摸着,找一家铺子让树升去做学徒。只是有些铺子的东家比较狠心,对学徒盘剥虐待的太厉害,不管饱饭不说,责骂呵斥也不算事儿,好多小学徒动辄就会挨一顿暴打,被打出毛病、甚至打死的也不鲜见,故而,疼孩子的香草才格外谨慎,想着挑一家相对和气宽厚的东家。
越哥儿读了两年多书,又跟着江夏进京住了大半年,交往的人也不同,如今再跟树升站一起,气度已经天差地别。
只不过,越哥儿对树升还是很亲热,见江夏拉着香草说话,他就主动拉着树升一起坐了,并亲自给树升拿了碗筷,盛了饭,又帮着树升夹菜,两个小伙伴儿很快消除了生分,热络起来。
香草端着一碗饭,眼睛却看着对面热络说话的两个小子,感叹道:“越哥儿离开两年,真是大变了样啊……看样子,越哥儿进了学堂吧?”
江夏微微一笑道:“原来送他进了学堂的,只不过,去年冬日开始,他就没再去了。”
香草转眼看看江夏,见江夏虽然穿着干净整齐,却并没有多少金珠玉翠的首饰,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也没有太富裕,想来也是支撑不起学堂昂贵的费用,让越哥儿辍学了。
于是,她开口宽慰道:“能读上两年书,把字儿认全了,也够用啦。能读会写的孩子送进铺子里去,人家都爱要呢,越哥儿以后不愁出路的!”
一听这话,江夏就知道香草误会了,她笑着摇头道:“小越虽然没再去学堂,却没耽误了他读书呢。这位是江先生,就是越哥儿的先生,学问极好的,就在家里教小越呢!”
香草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任川南,喃喃道:“原来是小越的先生,我只当是……”
她最开始看见任川南的时候,还以为是江夏的女婿呢!这么说了,竟然是越哥儿的先生……
香草讪讪一笑,道:“夏娘,姑爷怎么没来?”
江夏脸色一滞,随即笑道:“他有公务,请假不易,没能回来!”
“公务?看来传言说你那姑爷考中了状元老爷是真的咯?”香草嬷嬷追问道。
其实,她还有话没说,传言不仅说夏娘的姑爷考中状元了,还说,那人高中之后,嫌弃夏娘,已经将夏娘这个糟糠妻给休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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