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烈如火,势如虹,好酒,好酒哇!”毛兴功大声赞叹着,却并不提药酒的药力,只评论酒液的猛烈火辣。
徐襄愕然一瞬,随即暗暗摇头,心道,自己这坛酒怕是明珠暗投了,早知道,拿一坛白酒过来好了!
连饮了两盏之后,毛兴功渐渐品出些滋味儿来。心中沉吟,这酒喝下去,口舌喉头食道,仿佛一道火线,烧下去,却不想,进了腹中之后,燥烈之性却突然不显了,反而是烘烘然一片暖意,从腹中散发开来,温暖和煦着躯干身体、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就连他年轻时伤过的左肩伤口处,那一直如影随形的隐痛,也明显的缓解了,竟渐渐有些酥麻……以他多次负伤的经验知道,这是药力起作用了!
毛兴功大喜,连连向徐襄道谢。只是,对面略显文弱的徐襄,却不卑不亢,脸上一直淡而柔和的微笑,应承自如。
毛兴功暗暗感叹,这位果然不仅仅是书读得好,这份心计谋算,气度沉稳,都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难怪能得皇上赏识!只不过,又想起今日京中皇帝病重的消息,再结合仓促离京北上的徐襄,那消息怕是真的了,而且,皇帝的病情不好……
两个人喝酒吃饭,暗暗打量揣摩评估着对方,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散了,徐襄随即道了谢,告辞回了西屋。
第二天一早起床,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毕竟还未到隆冬,昨晚下的雪基本没存住,仅剩的残雪也在太阳出来后,很快就化掉了。
徐襄昨晚已经知道,毛兴功带着女儿进京探亲,与他乃是相向而行。
收拾妥当了,他知道毛兴功还未启程,于是走过去辞行。
那毛兴功笑微微地命人拿来一只黑铁腰牌,交给徐襄道:“这是我北平行都的护符,在北平行都左近走动便宜些。”
黑铁腰牌,按制大概是总旗百户之类人物所用,交给徐襄使用不高,也不会完全没用,倒是真如毛兴功说的,地头上方便些,于是也不推辞,欣然接受了。道了谢之后,又让人将一坛二斤的药酒送上:“出门匆促,没带什么东西,这还有一坛药酒,送给前辈聊表心意吧!”
毛兴功也一脸欢喜地接了,两人就此别过,只说,等他从京城回来,希望能在北平行都见到徐襄!
徐襄告辞出来,长贵长福衣襟收拾妥当,就在堂屋里候着了。徐襄任由长贵给他穿了灰鼠皮斗篷,也没用长贵,只自己低头系着斗篷的带子。正在此时,毛昙儿穿着大红多罗呢狐裘从外头走进来。
毛昙儿刚刚睡醒洗漱过来,脸色微微染着一层胭脂红,就像一朵海棠花儿,绽放在晨光中。
小姑娘一眼看见徐襄裹了斗篷,脸色微微一变,惊讶道:“你这就要走了?刚刚停了雪,外头正冷着,你怎么不等上一日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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