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襄正色拱手道:“实在是差事在身,不得不尽快出发。再说,在下要一路北上,越耽搁越是寒冷,只怕大雪落下封了道路……是以,只要路能走,还是要赶一赶才好!”
相对于关内女子不通世事,毛昙儿却是从小跟着父兄骑马,又常常去外族的泰宁城居住,那边对女孩子的约束更少,由着她像个小子一般长大了,也识了字读了书,见识并不比同龄男孩子少。是以徐襄一说,她也能理解,竟是无话可说了。
只是,小姑娘自己也没注意到,昨晚遇上的这个年轻男子,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跟她和父亲吃了一顿饭而已,却让她生出许多的不舍来。
她微微咬了嘴唇,默了片刻,实在找不到挽留的理由,于是一皱眉头,从自己腰上取下一把赤金嵌宝,无限华丽的小小弯刀来。这种刀子,在游牧民族身上特别常见,不论贫富贵贱,几乎是人手一把的。平日吃烤羊肉用得上,吃奶豆腐用得上,削个木头、割个绳子之类的活计也用得上。
而随身小刀很多时候被认为是极私人的物品,有人将他的随身小刀送给你,那是把你做朋友、兄弟之意。
徐襄临出京之前,关于关外民族的习性风俗忌讳礼仪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互送刀子是彼此信任、交结之意,颇有些像汉人的金兰之交、结拜兄弟。
徐襄虽觉意外,却知道这种时候不好拒绝,于是略一迟疑,也就将毛昙儿手中的金刀接了过来,随身将自己荷包里放着的一支小玻璃瓶儿递过去:“这是我家人亲手做的花精露,能够除烦止呕,补心安神的。但切记,每次只能拥一滴,切不可多用。”
说完,拱拱手,与毛昙儿告辞,出门登车,启程上路。
毛昙儿手中握着那只淡蓝色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儿,只觉得心神赢荡,不知不觉已经跟着那人远去了。
刚刚分别,却已经隐隐有些期盼着再次相见。
他接了自己的金刀,再见他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是他们谈婚论嫁之时呢?
只不过,当毛昙儿终于回过神,走进屋里,喜孜孜将自己送出金刀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毛兴功后,一向对女儿纵容宠溺的毛兴功却变了脸色:“你怎么自作主张将金刀送了人?”
毛昙儿满脸的喜色僵住,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道:“爹爹,难道你不觉得徐襄很好?”
毛兴功看着女儿渐渐有些泛红的眼睛,暗暗叹了口气,招招手,示意女儿到近前来,他的手搭在女儿的肩头,缓和了语气道:“爹爹承认,徐襄是个极好的。只是,他并不适合你。关键是,爹爹之前就听人说过,他高中之时,京中就不乏欲招东床者,却不想,那时他已经结了亲,娶了妻室……”
“啊,不可能!你骗人!”毛兴功本是抚慰之言,却没想到适得其反,毛昙儿不等他说完就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他接了我的金刀,还回赠了我定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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