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翠绿手中的玉滚,缓缓在颊边眼尾处滚动,烛光晃动,寒玉略过处隐隐显现出一条细纹,敛眉细看,猛地将手中的玉滚摔到地上。
玉石娇贵,碰上御窑金砖,刹时碎了一地。
太后突然动怒,寝殿里的宫女跪了一地,趴伏在地面上,敛住呼吸,不敢出声。
翠绿是寿康宫的掌事姑姑,面上不能露怯,一边小心地上前,轻柔地揉捏孙灵月的肩颈,一边示意跪下的宫人退下。
转瞬间,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孙灵月与翠绿二人。
孙灵月心里烦躁,耐了一阵丝毫不觉得肩颈处有半点舒展,不耐烦地斥退翠绿,宽大的寝袍一扫,梳妆台面上瓶瓶罐罐尽数滚落:“既然哀家这般貌美,为何景王不肯多看一眼。”
冷哼一声,“容貌再美有何用,终究比不过那些鲜嫩的皮囊。”
景王身边守卫严密,孙灵月的眼线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不过能帮着看看景王在宫中何处停留,能及时来报,供她前去见上一面。
可是景王分府出宫多年,要见一面实在不易,难得这几日景王都宿在宫内,可偏偏事忙,不是在重华殿就是在勤政殿,心上人近在咫尺,却不得见,孙灵月本就郁结于心。
谁知今日景王出宫又回宫,刚一回来,不知道吩咐了什么下去,身边的钱公公喜气洋洋地去了慈宁宫,带得慈宁宫也热闹起来。
重华殿口风紧,探不出消息,但慈宁宫那边漏了点风声,说是景王有了心上人,正准备操办婚事。
传到孙灵月耳里,如晴天霹雳。
景王少年时不似现在,常常和尚未登基的先帝,相约围场狩猎。她的父亲是围场都管,想往上爬一爬,便将心思放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身上。
可是太子与景王尊贵,出行时,围场需得清场,即便她父亲清楚知道太子的踪迹,也无法将她送进去。
不过这拦不住她父亲想升迁的心,竟然动了歪念,提前将她送入围场深处,让她静候太子来临,伺机而动。
彼时,她姿容妍丽,提亲的优秀儿郎差点踏破孙家门槛,怨不得她父亲对她予以厚望。
她也不负所托,那日柔弱无骨地倒在太子怀中,赢得太子青睐。
烟波流转,围场树木繁茂、枝叶横斜,稀疏的光透过叶片洒入林间,落在景王玄色的衣袍上,恍若天人。
从此丢了一颗心。
随后先帝早逝,她不甘心在这凄苦后宫孤独终老,看着景王一直未娶,被压制着的心蠢蠢欲动。
这事有悖伦理,孙灵月自认不贪心,只要能远远看景王一眼,便足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