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何凌山一看见他,心头就像是被灿烂透亮的阳光罩住一般,声音与步伐都变得轻盈许多。他险些叫出那个亲密的名字,直至被温鸣玉回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何凌山才紧张地把那两个字咽下去,老老实实地唤:“温先生。”
他走到温鸣玉身边,忍不住握了一下对方没有戴手套的那只手,果然很凉。何凌山立刻将那只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问道:“现在外面这样冷,你来接我,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
温鸣玉任由他霸占了自己的右手,轻声回答:“反正我今天没有其他事,正好用来等一等你。”
明明他们才分别不到一天,何凌山却总是觉得与对方亲近不够似的,总想对温鸣玉做出一些更出格的举动。等到温鸣玉终于坐进了汽车里,他也跟着钻进去,终于记得向跟在后面的春桥挥手道别。
春桥先是一愣,旋即举起手臂,大力地朝他摆动几下,同时叫道:“凌山,要记得我刚刚说的话!”
汽车慢慢行驶起来,何凌山刚收回目光,就听到温鸣玉道:“你与他,倒确实很像一对亲兄弟。”
何凌山被说得颇为赧然,他没有回话,仅是用掌心将温鸣玉被吹得冰凉的右手捧住,送到嘴边轻轻呵了一口热气。温鸣玉索性伸直手臂,迁就他的动作,又问:“这一家人,你很喜欢吗?”
“他们待我很好。”何凌山抬起眼望着温鸣玉,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后,又趁司机不注意,悄悄地亲了亲温鸣玉的指尖。温鸣玉被逗得低低地笑了一声,似乎并不讨厌何凌山这些小动作,他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里,说道:“从前听人说起你在邑陵的经历,我不禁对这家人产生了一点偏见。”
他也不说是什么偏见,只对着何凌山微笑:“现在听到你这句话,我只好放下那些成见,不与他们计较了。”
何凌山猜得到,温鸣玉的偏见一定与自己那三次性命垂危的时刻有关。尽管现在对方是以玩笑一样的语气说出来,但在他们见面之前,他一定认真考虑过计较的方式。而何凌山本人,显然也在他计较的范围之内。
不过就算温鸣玉现在要和自己计较,何凌山也不害怕。他们马上就要乘上同一艘船,回到同一个家去。在三年前,何凌山从未把珑园真正地当做过自己的家,不过如今身边的这个人已成为了他的,那他的家,便也终于可以是何凌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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