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千万种载体,但千万种载体也同时具有独立性,能和爱泾渭分明。
一个轻飘飘的吻能代表什么。
况且他也早已不是曾经青涩的少年,会因为一个吻而失眠近一整夜。
雨点急促地砸在车上,玻璃上,有种千军万马的气势,小小的车仿若在风雨中飘摇。
算了。夏炎想,没什么意思。
在他开口前,陆周瑜抬手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来回转动了一下脖子,似笑非笑地问:“你想怎么算?”
夏炎没想到他会答应这个毫无道理可言的要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视线顺着陆周瑜的动作,落在他敞开的领口上,又看到衬衫的肩膀处被自己攥的褶皱横生。
怔愣片刻,他搓了搓掌心,“这回我得好好想想。”
陆周瑜点了点头,解开安全带:“那我走了,你路上小心,今天谢了。”
“客气。”
夏炎看他走出车厢,撑开伞,站在人行道上挥了挥手。他也挥了一下,然后双手重新握住方向盘,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也不再往外看。
片刻后,地标建筑的灯熄灭了,已经是晚上十点。
夏炎发动车子,脚踩油门前,身旁的窗户被敲了两下。
他降下车窗,陆周瑜撑着伞站在车旁,弓下腰,透过车门和他对视。身后是混沌的雨幕,水珠黏黏糊糊地顺着伞滑落,也有一些溅在脸上。
莫名地使他看上去有些狼狈。
呼吸间,夏炎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忽然就不想轻易地把那个吻揭过去,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嘴唇,故作担忧道:“怎么办,刚刚忘了你喝过酒,我不会一会儿被查出来酒驾吧?”
陆周瑜闻言笑着耸了耸肩膀,扬起下巴朝身后的酒店示意:“那怎么办,不然今晚在这儿睡?”
夏炎被他噎了一下,说“算了”,然后缓缓升上车窗,“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夏炎。”陆周瑜一只手按住上升的玻璃,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覆着一层湿润的雨膜。
待窗户停下,他才收回手,直视夏炎的眼睛,平静地叙述道:“美术馆这个项目是受一位恩师委托才接下的,结束之后我还要回英国。”
“啊,”夏炎跟他对视着,很快反应过来后又点了点头,“哦。”
展览结束——这次展览时长共一个月,也就是说陆周瑜一个月后又要走了。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儿吗?”
“没了。”陆周瑜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没等陆周瑜说完那句“路上小心”,夏炎已经把车窗全部升上来,那句话的后半段被夹断在空气里,很快就落在车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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