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第二个要求是什么,我都得让他先给我梳了毛再去办,胡欢想。
——或者再得寸进尺一点,要在张简床上睡一觉才去。
小狐狸崽子漫无目的地琢磨着怎么从张简手里讨甜头,另一边,张简已经做完了晚课,将手里薄薄的册子放了回去。
他对着张天师的画像伏地行完了礼,站起身来退后了两步,才转过身,放下内室的隔帘,走了出来。
“快看!”胡欢用鼻子把陀螺往他面前推了推,说道:“怎么样。”
实话说……很不怎么样。
那巴掌大的陀螺丑了吧唧,上面都是胡欢的牙印,打磨得也极其敷衍,一手摸过去还有毛刺不说,甚至连左右两边都不对称。
这东西放在地上,八百年也转不起来。
但张简看着那东西,却很喜欢的模样。他拿起那只陀螺握在掌心,握了好一会儿,珍惜地用拇指摩挲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将其放在桌面上。
“做得很好。”张简说。
胡欢一听他夸奖,顿时心满意足起来,尾巴在身后一扫一扫的。他蹲坐在桌面上,挺了挺胸,正想夸自己几句,就见张简站起身来,走到里间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爪子。”张简说。
胡欢下意识把爪子伸给他,动作之后才觉得不太对劲,不满地摇了摇尾巴,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狗。”
张简充耳不闻,他拨开药瓶,从里面化了一点药膏给胡欢涂在爪尖上——这傻狐狸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他爪子不知道在什么磨破了一点皮,爪尖上都是细碎的小伤口。
胡欢眨了眨眼,垂头看了一眼爪尖上厚厚的药膏,耳朵敏感地抖了抖。
“辛苦了。”张简给他仔仔细细地上完药,然后才认真地说道:“我很喜欢,你弥补了我一点遗憾。”
“那是当然,我都说了要弥补你,你就随便说好了。”胡欢挺胸抬头,自豪地说:“还有什么?都说吧。”
“没了。”张简盖上药瓶盖子,把那只陀螺捧在手心里,语气很轻地说:“我的愿望已了,你跟我的之前的债,就一笔勾销了。”
胡欢顿时愣住了。
“狐身为难,此番你也算为我奋不顾身了。”张简摩挲着那只陀螺,轻声说:“我觉得很好,够还了。”
胡欢的尾巴彻底不摇了,他愣愣地看了张简一会儿,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他的意思。
怪不得他要自己以狐身去磨陀螺,胡欢愣愣地想,他就是要让自己“出力”“为难”,好费尽周折才能达成目标。
然后他再以苦主的身份接受,这个“恩”便算是这么糊里糊涂地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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