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禾在太医到时,便喝下了一碗催产药,熬过了一阵又一阵的阵痛。
当又一阵阵痛过去后,赵敏禾浑身汗湿地靠在韶亓箫身上,被他紧紧拥抱着。
“阿禾,是不是很疼?”
赵敏禾扯着嘴角笑了笑,对他道:“有一点。”
韶亓箫听了脸色却更难看了。
一个宫中送来的接生嬷嬷第三次上前,规劝道:“殿下,产房污秽,殿下还是尽早出去的好。”
韶亓箫本全神贯注在赵敏禾身上,哪里忍得了别人三番四次的啰嗦。
他眉眼一冷,呵斥道:“闭嘴!林嬷嬷,将她拉出去!”
林嬷嬷没有丝毫犹豫,跨过一步将这接生嬷嬷扯开,直接命几个丫鬟拖了出去。
接生嬷嬷不服,犹自在那里大喊道:“殿下,奴婢是为殿下着想呐。产房污秽,又有血光之意,自古男人们都是避之不及,沾了便会给男人带去……”
林嬷嬷听不下去,不用韶亓箫吩咐便冷声道:“堵了她的嘴!太|祖皇帝当年可以不顾身份陪着正懿皇后产下双生子,怎么我家殿下就不行了!简直一派胡言!”
提及太|祖,其他本觉得韶亓箫在产房中不肯离去的行为太过出格的几人,便立刻缩起脑袋来不吱声了。
韶亓箫根本不在意那些人心里的不赞同。
他又一次为赵敏禾擦过渗出的冷汗,心里更是揪成一团,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疼得厉害。
有两名接生嬷嬷上来,一人看了看宫口,另一人摸了摸赵敏禾的肚子,又对视一眼,眼中纷纷放松了些。
“王妃的宫口已开了两指。”
“胎位也正,想是顺了。”
在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消息报到外头几个太医那头,几人也吐出了第一口浊气。
早产一向最忌难产,以如今的情况看倒是顺产的。那便只剩下生下来的孩子的情况了。
三个专攻儿科的太医对视一眼,眼中都含着相同的隐忧。
都说七活八不活,璟郡王妃毕竟还没满九个月,孩子必定体弱,接下来的才是硬仗。
天色渐渐黑了之后,赵敏禾的宫口总算开了十指,可以生了。
赵敏禾又咬坏了一个棉团,手忙脚乱之下也没人再塞一个给她。
韶亓箫想也不想,将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
“哼……”
赵敏禾的牙齿深深嵌入韶亓箫的皮肉之时,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赵敏禾这才发现她咬的是他的胳膊。
她苍白着脸松开口,忍着下腹的坠痛道:“疼不疼?”
韶亓箫为她擦擦汗,柔声道:“没你疼。”
赵敏禾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下一波的阵痛痛得失了语。
韶亓箫脸色比她还难看,除了充当她的靠背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接生嬷嬷总算宣布宫口已开了十指,可以生了。
赵敏禾已是第三次生产,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不到两刻钟便生下来一个小肉团团。
林嬷嬷将孩子接过来,抱去洗澡。
“是个小郎君!”
韶亓箫没在意孩子是男是女,也没发现吴氏从接生嬷嬷说可以生了之后便一直有意地挡着他的视线,甚至没有任何心思去看新出生的孩子,听孩子的哭声尚可便又将心神都放回到赵敏禾身上。
“阿禾,生出来了!”他激动地语无伦次,“没事了!”
赵敏禾大喘了几口,大汗淋漓地开口提醒他:“还有一个。”
韶亓箫一滞,马上又哽咽地点头道:“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赵敏禾疼痛上身,也没再开口说话,只再次聚集起力气来生剩下的一个孩子。
很快,她只觉得又一个肉团团滑出产道,随后又是一阵“哇呜”的啼哭声响起,赵敏禾这才放心地任自己陷入昏沉。
“阿禾!”
韶亓箫眼见她失去了意识,悲痛地出声喊道。
“嘭——!”
门外的赵毅听见了,飞快上前踹开了产房的菱花门。
“怎么了!怎么了!我家阿禾到底怎么了!”
吴氏惊得差点儿跳起来,“出去!快把门关上,别让冷风进来了!”
赵毅闻言,又飞快转身关了门,却把自己也关进了房里,隔着一道屏风和一道珠帘一个劲儿地追问赵敏禾的情况。
吴氏若不是怀里正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外孙,还真想跳过去死命戳戳丈夫那脑子!若非他总算还有些理智地没有继续闯进来,吴氏非跟他秋后算账不可!
她没好气地对女婿道:“阿禾只是力竭,昏睡了过去而已。”又转身对丈夫说,“你进来做什么,快点出去!”
赵毅听了,期期艾艾地催促吴氏快点儿把孩子们抱出去给他看看,得了两次保证才无奈地出去了。
吴氏打发了丈夫,转身却发现女婿正小心翼翼地一会儿将手掌贴在女儿胸口试心跳,一会儿又去探探女儿的鼻息,顿时又无语又欣慰。
她终究舒了好大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道:“殿下,阿禾刚生完,正是要休息的时候,嬷嬷们也还得为她清理。你别老是打搅她,先看看孩子们可好?”
韶亓箫却埋首揩了揩眼角,坚持又等了片刻。直到接生嬷嬷来善后,医女也来为赵敏禾把过脉、笃定她脉象平稳,他才安心离去,去看新生的小儿子们。
——方才他似乎听到前一个是个儿子,至于后一个……应该也是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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