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画没有回话,而是斜着眼睛看着云岫,但眼眸中的阴郁之色显而易见,让云岫不自觉地抖了抖小身板,然后赶紧闭紧了嘴巴。
白墨看了看这一大一小,怎么看怎么不和谐,这俩人又不是冤家,风陵画和云岫的父亲也算好友,怎么他们就这么合不来?
“岫儿,你陵叔毕竟是你的长辈,你说话要懂礼貌。”
看着某人吃了亏,又一脸不高兴的模样,白墨只能装模作样地说了云岫几句,但这小家伙也忒无法无天了些,敢正大光明地把钱家给打劫了,还把赃物放在竹林中。
“哼,老爹都不管我,他凭什么管小爷,而且就知道欺负我。”
云岫不满地说了一句,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而风陵画却是一直看着不着边调的小家伙,若有所思。
白墨语塞,云风华是给孩子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榜样啊,整的现在她都无法反驳了。
她不知道云风华这样放养云岫是什么意思,按理说,云岫是嫡长孙,是家族的希望,怎么能独自把一个孩子扔到其他的国家不管不顾,这样的爹也就罢了,难道连楚天月也这样对云岫……
“小子,直到容越教你礼法的原因吗?”
白墨刚想对着云岫吩咐些什么事,却见风陵画走上前开了口,但却是提起了不久前的那本安陵皇族礼法。
“容越不是迂腐的人,自己的儿女他也没强迫过谁。”
白墨皱了皱眉,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这件事她也感觉不对劲了,但当时她没有多想,只想把云岫给带走,现在看来,安容越这么做一定是有些目的的。
“你以为小爷是傻子,我又没有姑姑那么迟钝!”
云岫这句话把白墨的思绪彻底地给打断了,只见白墨一脸黑炭似的,双眼瞪着云岫,上去直接给了小包子一个大爆栗。
怎么说话呢,她哪里反应迟钝了,虽然说她有时候是发呆地时候比较多,但很多事情她心里都有数好么,这小鬼居然敢鄙视她!
早知道就让安容越给他多看看礼法了,怎么也要让他知道该如何尊敬长辈!
“小鬼,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白墨的这句话让云岫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刚才那句话明显是下意识的,这才意识到白墨就在身边。
其实在云风晴离开琉璃的那段时间里,这种鄙视得话语他可没少说,可以说是真的习惯了。
“姑姑,我,我真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刚才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
“不会说话就闭嘴!”
白墨脸色更加黑了,没想到刚招惹了一只老狐狸,现在又来一只小狐狸,她就这么好欺负?
可自己在外边的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明明就不是这么个受气的样子嘛。
“既然你心中清楚,这就随我进宫吧,以后由容越来照顾你。”
风陵画一句话直接把云岫推给了安容越,白墨冷着脸,这家伙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是她反应迟钝……
还是这家伙杀了安容越的儿子,要拿云岫来还?
其实白墨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但云岫是当事人,感知当然要比白墨敏感的多。
云风华带着一个孩子来安陵,临走前又特意进宫见了安容越并谈了许久,至于谈话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我说画画,云岫是我的侄儿,你不许害他。”
白墨把‘我’咬的很重,并突出了自己的特殊地位,还要告诉他云岫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白墨这么一开口,云岫先是愣住了,然后一双眼眸不停地盯着风陵画,半天没反应过来。
随后几秒,小家伙直接‘噗’的一声乐了出来,并伸出手指指着某人肩膀不停地颤抖,显然是差点笑抽了筋。
“哈哈……小,小爷没听错吧,姑姑你叫他啥?”
白墨有些尴尬地看了某人一眼,本以为风陵画会被气的跳脚,但回头一看,他居然十分淡定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转性了?
风陵画轻轻摇了摇头,好似也不在乎云岫对他的讽刺了,这让白墨有些好奇,到底他们几个在算计着什么事情。
“岫儿,你爹是不是临走跟你说什么事了?”
白墨直接打断云岫的笑声,看着小家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白墨直接一把将他给提了起来,然后严肃地说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咳,咳咳。”
云岫本来笑的就缺氧,这下被白墨给提了起来,一下子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开口:“咳,姑姑,你起名太有才了,等你以后有了宝宝,名字千万要等小爷来起……”
不然,又是一个笑话。
记得从锦华居中跟白墨重逢那一刻,白墨说他什么?秀儿,女里女气的,还好他及时更正了!
“我的孩子用不着你来管,把你自己管好则罢。”
风陵画冷然地看了云岫一眼,可谁知云岫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撇了撇嘴。
“你怎么知道孩子是你的,万一是纳兰叔叔的呢……”
白墨无语地望着天空,但无奈竹子太过茂密,根本连太阳都看不全,只好把脑袋低了下来。
这俩人就不能正常说话,岫儿见了风陵画就跟炸药桶似的,但她同时也明白,风陵画不会真的伤害这小鬼,无非由于她的原因而已。
否则她这种身份怎么会真的跟一个孩子计较,就算这个孩子是云风华的儿子,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吧?
“进宫吧。”
风陵画没有理会云岫,而是直接搂紧了白墨,一步一步地朝着竹林外走去,云岫则是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眼眸之中闪烁着智慧滴光芒,并扫了下那些金银珠宝。
他之前听青烟姐说过姑姑很缺钱,虽然不知道姑姑为什么需要钱,也不知道那个小心眼的男子为何不慷慨解囊,但还是在去奇谭山之前给她‘攒’了这么多的钱财。
因为他隐隐发觉,他似乎不能跟着姑姑去奇谭山了……
——
皇宫之内,两大一小三个身影正朝着御花园走去,这一路上,虽然没有人敢议论纷纷,但还是有许多人对他们投向探索的目光,那些目光中,多半掺杂着惧意。
这一点,宫内宫外就不同了,宫外的百姓大多数都并不知道安玄麟身死之事,但宫中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太多,哪怕知道的并不真实,也足以勾起他们的好奇感。
白墨此时的心情有些不好,这几个人明显一起瞒着她很重要的事,似乎关系到云岫。
之前云岫虽然留在安陵未走,但却不像现在这个样子,自从锦华居那件事发生后,云岫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心里一定藏着事情。
御花园中,安容越只身一人负手而立,看样子是早已遣散了所有的宫人,此时的背影看起来异常的孤独和伤感。
白墨驻足,静静地站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第一句话,虽然风陵画再三说过安容越不会追究这件事,但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疙瘩。
风陵画握了握白墨手,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回头看着龟缩在他俩身后的云岫,伸出手把他提了出来。
“来了。”
安容越慢慢地转了过来,然后对着几人笑了笑,声音也是出奇的温和,这不得不让白墨愣住了。
因为此刻安容越的态度实在是好的有些过份了,根本看不出有杀子之仇的一丝情绪在。
“岫儿也过来了,到伯伯这里来吧。”
云岫被风陵画给提了出来,只能暴露在众人的面前,然后不情不愿地看着安容越。
“急什么,还怕日后没得见么?”
云岫端着肩膀,虽然动作潇洒的很,但白墨还是感觉得到,这小家伙很像待宰的羔羊。
安容越听到云岫的这句话,抬头看了看风陵画,四目相对,白墨互相警示着,但果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存在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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