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殿下,那南风世家家主走了。”
“嗯?”西陵御正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宫中已然萧索的景致出神,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不禁提了一下。
这真是个出乎他意料的……算是好消息吗?
“军师作何反应?”
“军师?”回报的人不解他为何这样问,只得愣愣答道:“军师并没有什么反应,南风家报信的人一来,那南风家主第二日便走了。”
“报信?可知道内容?”刚问出声,旋即他便摆手道:“罢了!鼷”
既然南风离走了,他也没必要多费心思。
他不由得在窗前小踱了两步。
报信的人壮着胆子悄悄瞥了几眼,连日来殿下日日要他回报军师的动静,每每听了总是拉着一张脸,今日总算是高兴了一回。
可这份高兴并没有维持太久,他扫了眼满桌的文案公牒,屏退报信的人,又唤了最近一直随侍他左右的太监来。
“刘元,大典用的袍服准备得如何了?”
刘元谄笑回道:“回禀殿下,尚衣局的人奉旨连日赶工,哪敢怠慢?奴才今儿一早还特地去查看,帝后袍服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殿下看了一定大悦!”
“那……”
西陵御睨视着刘元,将语不语,意有所指,刘元立刻便会意了,主动回道:“殿下只管放心,那个也没落下,好着呢!”
那个做得很隐秘,殿下下令不准外泄,他除了应和,也不敢点明。
“嗯!”西陵御虽只沉声一应,可心情明显不错,他望向窗外的秋末之景,顾自缓缓说道:“宫阙也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是,是是!”刘元生怕自己不慎说露了什么,又赶忙说道:“殿下登基在即,这宫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该筹备的,下头哪敢懈怠?”
见西陵御顾自出神,刘元自觉缩着身子退了出去。
“江山已握,宫阙已筑,锦衣已绣,诸事皆备,可本宫为何还是如此不安?”
西陵御望着远处朱红独立的宫台,长叹一声:“既登九五,本宫已无退路了,顾云影,你能体谅本宫吗?”
……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悠转琴声,柔婉歌喉,从凤桐台传扬而出,无处不彰显着优雅高贵。
宫人们正听得入神,琴声忽止,歌声骤断。
“小姐弹得正到好处,怎么断了?”
说话的宫女叫昙露,前几日西陵御特地送来一批一二等的宫女,让连城无双随自己的心意挑选,这昙露是留下的几个中最得她心意的。
她推开了琴,秀致的柳眉微微蹙起,“我孤身离家,追随殿下这么久,清誉已损,世人早已将我当成殿下的人,可进宫已经有段日子了,殿下从未来过,也没说要我如何,我……总是难以心安。”
“小姐这是心急了?”
昙露笑着打趣,连城无双双颊绯然,嗔怪道:“你这丫头真是口没遮拦!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也是随便说得的?”
“小姐只管放宽心,现在宫里乱得很,殿下每天都忙到深夜,即便如此还是派了奴婢们来,可见殿下心里是想着小姐的,何况,殿下虽然没有明言,但这凤桐台是什么地方,众人皆知,殿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是啊,宫闱之内,礼制森严,凤桐台历来是后宫之主的寝宫,殿下将她安置在这里,不可能是不假思索做的决定。
何况尚衣局之前特地来量了她的衣裳尺寸,说是要制作典礼用的袍服,她让人悄悄去看过,尚衣局确实是在赶制帝后礼服,而那后袍也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
殿下那般威严持重的人,是不会拿这种事儿戏的。
思及此,连城无双不由得心中欢喜,扬起了嘴角。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摆脱庶支出身的卑微,陪伴君侧,母仪天下!
就算连城千秋活过来,自己也不需要再在他面前忍气吞声,处处看他脸色!
可惜啊……真是可惜啊!
连城千秋,你死了,你再也看不到这一日了!
心里含恨带妒地默念着“连城千秋”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外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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