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内的男人在杨涵瑶问出那话时也微微抬头瞧着,这会儿见杨涵瑶拿出的头饰,也是眼前一亮。见着伙计朝自己望来,微微咳了一声,朝着伙计点点头。
小伙计顿时眉开眼笑,对着杨涵瑶说道:“这位小娘子这边来。”他引着杨涵瑶朝着柜台走去,“这就是我们金万福的陈掌柜。”
说话间已到了柜台边,那姓陈的掌柜合上了账本,杨涵瑶隔着柜台对着那掌柜福了福身子说道:“陈掌柜有礼了。”
只是她人小个子矮,还没柜台高,这礼行得甚是滑稽。那陈掌柜也觉得自己对着一个孩子拿腔捏调得有些不合适,在见着杨李氏给自己行了礼后,便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小娘子不必客气了。来,这位大娘,这里坐。”说着,就引着几人到店堂里侧的一处坐了下来。当然,是杨李氏和陈掌柜坐着,而杨涵瑶姐弟俩是站着得。
陈观鱼摸着三柳胡须,略微一沉吟,说道:“这位小娘子手中步摇可否借老夫一观?”
杨涵瑶点了点头,把步摇插梳递了过去。
陈观鱼接来,放在手里看着。这越看是越惊心,撇开这步摇的款式不说,这支步摇的做工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巧夺天工”!
他在这行干了二十年多年,手里摸过的各种金石玉器不说过万吧,少说也有几千。手中这只步摇做得真是太好了,如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手艺如此之高的匠人!
他又翻看了一会儿,步摇上散发着阵阵的松香。他看着那镶嵌在蝴蝶翅翼间的牡丹花,心下暗道:“真是妙哉!这匠人不但手艺好,还别具匠心,用松香远比用珠宝好。这松香可塑出这惟妙惟肖的牡丹花,珠宝可做不到。还散发着阵阵香味,既别致又高雅,妙,妙,妙啊!”
陈观鱼是越看越赞叹,杨涵瑶嘴角含笑把陈观鱼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若放在平日,以陈观鱼的年纪与阅历是绝不会这样情绪外露的。实在是手中那步摇太令人惊叹了,以至于让他这个老狐狸都忍不住情绪外泄了出来。
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晚了。因为他发现站在那儿的那个小娘子嘴角带笑,一脸自得的望着自己。
陈观鱼忙正了正脸色,轻咳一声说道:“做工不错。”
“掌柜得,贵店可收这首饰?”杨涵瑶观察着陈观鱼的神色,一边慢慢地开口问道着。
“小娘子这首饰从何而来?”陈观鱼不愧是这金万福的第一大掌柜。为人狡猾而精明,才这么会儿功夫马上就想到若是能找到这步摇的制作匠人,那么以后金万福又多了一个招牌。
不过观这小娘子的神情倒不像个乡下丫头,那眉宇间所流露出的自信让陈观鱼不得不提起神来正视,这点恐怕他到了这会儿还没意识到。只是不自觉地就把问话的对象对准了杨涵瑶,把杨李氏这个大人自动屏蔽了。
见陈观鱼避而不答反问步摇的来处,杨涵瑶略微思索了下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中很是高兴,这掌柜地这样问已是肯定了自己这支步摇的做工与款式。
而他问这步摇的来处想来是想问这步摇是何人所做吧?虽说士农工商,工与商排在最后,可在宋代一个好的手工艺者可是很受到人们的追捧的。
杨涵瑶这支牡丹蝴蝶步摇插梳,不管是从款式上还是做工,堪称精品之中的极品。那精湛的技艺,陈观鱼仅看了一眼,就把他这个淫浸珠宝首饰二十余年的给震到了。
认识到这点后,杨涵瑶福了福身子,露出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天真笑容,回道:“伯伯,这个簪子是我自己做得。”
说着还昂着下巴,眼巴巴地瞅着陈观鱼,一副你夸我吧,我厉害吧的神情。
“什么?”陈观鱼眼皮动了下,眼中露出惊愕可随即消散,笑了笑说道:“小丫头可是在逗伯伯开心?”
心下念叨,这孩子可真有趣。这么点子大的人说这簪子是她自己做得?莫非当老夫也是三岁孩童?不过杨涵瑶的一声“伯伯”显然拉近了些人与人之间距离,陈观鱼只当这孩子童言无忌,倒并未放在心上,也就一笑了之。
哪知他不在意,对面的小儿人可不乐意了。她鼓着嘴巴,一脸不高兴地说道:“真是我做得,伯伯。”
“哈哈!”陈观鱼大笑了起来,“小娘子,吹嘘可要不得。莫逗伯伯开心了。这大娘,这簪子到底是什么人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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