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胡弘毅与游南哲之间已是暗流涌动,波涛汹涌。胡弘毅觉得游南哲是浪荡子,不安好心。游南哲觉得胡弘毅面善心不善,要打自己未来娘子的主意。
一时间,二人的目光中微微擦出了一点火花。杨涵瑶倒没注意到这些,实在是她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只是看到胡弘毅时没见到胡淑修,便问道:“胡兄,听闻袭阳姐姐说淑修妹妹病了,现下可好些了?”
胡弘毅脸一红,妹妹到底病没病他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今个儿他也是瞒着母亲偷跑出来得。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了,突然对于他们与杨涵瑶来玩颇有微词,为此一向恭顺的妹妹竟在家里使起了小性子,还在跟母亲僵持着呢。
听到方袭阳在旁冷哼,胡弘毅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张了张嘴,吞吞吐吐地说道:“多谢先生关爱。妹妹过几日便会来上课得。”
方袭阳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勾起唇说道:“恐怕病得不是淑修妹妹,是有人得了心病。我看吶,这心病还是要心药医来着。”
胡弘毅被方袭阳这两句话说得,顿觉无地自容。听了门房的禀报,他自然知道昨天方袭阳是上门了,且被人拦在门外,显然方袭阳知道了其中猫腻。
方袭阳知道,代表着杨涵瑶也知道了。自己还在这里扯三扯四得,实在有愧。支吾了几句,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跟逃似得上了马车,转着话题说道:“叶兄恐怕等急了,我等还是快去吧。”
杨涵瑶点头,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游南哲,头上又多了几条黑线。不行啊,看来得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这个乌龙再闹下去,可就不好了。
“我坐袭阳姐姐的车吧。”
游南哲有些失望,但想着自己与她毕竟男女有别,因此也就失望一瞬间便点头说道:“好!”
茶山乡不小,因靠着大城,属于卫星乡来着。不过叶红泽的家离着杨涵瑶家并不远,也就眨个眼儿的工夫便到了。
一下车,便见到青砖绿瓦,建筑得颇为讲究的叶家院落前林林总总地站了不少的人。有老有少,不少人都是书生的打扮,杨涵瑶着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乖乖,只是来做一些学术性的研究罢了,用得着这样么?
看见杨涵瑶等人下车,叶红泽率先上前,拱手说道:“先生大驾光临,我等喜不自禁。这些都是同窗好友及族里仰慕先生之人。听闻先生今日要来,全都在此等候,为得就是一睹我晋陵名士之华彩。”
杨涵瑶忙拱手回礼,“小子何德何能,竟让诸位扫榻等候。这般盛情,真是让小子诚惶诚恐啊!”
“先生客气了。来来来,我为先生引荐。”
叶红泽引着杨涵瑶朝前走着,到了一位老者跟前,说道:“这位是我叶氏一族的族长,曾官至户部员外郎。”
杨涵瑶惊呆了。户部员外郎,就她这段时间以来对北宋官员等级的了解,户部员外郎可是京官,虽然才从六品,可对于她这个屁民来说,那是顶大的官了。
问题是,这老头看着也才六十出头,就算荣休了,也没道理在这门口迎接自己啊?官场之人最是讲究排场,哪怕退休了,也没道理在门口迎接自己这个升斗小民吧?
一时间,杨涵瑶又开始阴谋论了。其实这也不能怪杨涵瑶。
一来是她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道德水准下降,人与人之间充满了不信任。就连电视剧,小说里也处处充满了阴谋算计。
二来则是她对这个世界还是不够了解。能够写出明月几时有,又能够注经解义,在这个儒家为上的社会里,桑圣人的名头可不是盖得。
就富居楼那一句知行合一,已足够让天下大多数的人纳头便拜了。想想这个理论的出处者王阳明,那可是和孔子,孟子,朱子并列的四圣人之一吶。
杨涵瑶现下拿着他的心学来布道,还不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毕竟,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圣人的名头更大得了。以她富居楼的那些话,时至今日的名声哪怕是皇帝见了她,也得虚心求教,不然就是不尊礼,不尊儒了。
皇帝都这般,何况一个荣休的小小户部员外郎?
如果杨涵瑶知道了内幕,或许她可以高兴一下了。几个月来的刷名声,总算是有些回报了。她的地位直线上升,不说这天下吧,起码在这群读书人的眼中,俨然已是常州士林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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