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水早烧开了,羊肉也早放了下去,此刻正散发着阵阵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
游南哲见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也再多想了,反正再不爽,这独处的机会也没了。与其在这不开心,还不如想开点。
游南哲其实生性还是比也豁达得,只是纠结了一会儿,便也想开了。只是一看到食盒里多备下的餐具,他又有些郁闷。难道真是命中注定?
无奈地摇了摇头,让小厮给众人摆上餐具,杨涵瑶也让佩儿等人将拿来葡萄酒坛子上的封泥拍开,倒进酒壶后,亲自给众人满上,惹得这几人又是一阵受宠若惊。
“县主所酿葡萄酒果是酒中精品,上等佳酿。这色泽……”一个年约二十出头,士子打扮的人赞叹道,忽又拱手道:“哦,在下唐突了,还未自报家门。”
那士子顿了下,拱手道:“在下晋陵徐裕,字子庆,见过殿下,见过游贤弟。”
杨涵瑶与游南哲摆摆手,同声说道:“子庆兄客气了。”
一群人见此也纷纷自报家门,一时间,气氛变得热烈了起来。几轮酒过后,徐裕说道:“县主,这常州晨报可是您的手笔?”
杨涵瑶点点头,问道:“子庆兄,可觉有甚问题?”
“没有,没有!”徐裕赶忙摇头,“我等都觉甚好。只是……”
“只是什么?”杨涵瑶纳闷,怎么这徐裕说着,说着脸还红起来了?
徐裕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同伴,见同伴们都投来鼓励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殿下,我等见这晨报上还刊登了一则消息。说是报社还要招收记者,所谓记者报纸上也做了详细解释。”
他顿了下,又道:“在下几人琢磨过后,认为这记者乃是民间御使一般。我等不才,想去报社试试,做这记者的行当。”
说着,一群人起身,躬身道:“恳请殿下给我等机会一试。”
杨涵瑶愣住了,忙问道:“我见几位哥哥如今都是十八九岁,至多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华,怎得不去科考?反而……”
徐裕等人脸一红,说道:“不瞒殿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说来惭愧。我等几人虽有心科举,可奈何资质有限,科举一途怕是无望……”
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一群人低着头,都不敢看杨涵瑶了。
杨涵瑶愣了半晌,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听了杨涵瑶的笑声,更是羞愧难当,连忙纷纷拱手道:“我,我等学艺不精,却还厚颜……惭愧,惭愧……”
杨涵瑶一摆手,道:“诸位兄台误会染真的意思了。染真是笑,三千大道,为何世人非要去过那独木桥?我等读圣人书,习圣人言,并非要入朝为官不可。”
她顿了下,又问道:“诸位哥哥,你们也觉这记者乃是民间御使?那我等读书明理所求为何?”
“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游南哲掷地有声地说道,众人也纷纷点头。
“不错!”杨涵瑶点头,“我等读并非仅仅只是明理,男儿在世,更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众人呆住了,随即激动了起来,徐裕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县主殿下巾帼不让须眉,说得太好了!堪为我等表率,当世之大儒!”
杨涵瑶纳闷,这些人这么激动做什么?这话不是张横渠说得么?这人不就活在这个时代么?糟了!难道这句万世之名言还没从张横渠大牛嘴里说出来?!
杨涵瑶窘了,自己这一不小心又做下了剽窃之事?
其他人也激动地脸色发红,游南哲带着一种崇敬且又复杂地眼神看着杨涵瑶。
这一次,他不仅仅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只体现在身份上了,思想上的境界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犹如皓月,自己只是萤火之光,如何能与她匹配?心情再次郁闷了起来,端起酒壶,给杨涵瑶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上,站起身,举起酒杯道:“染真妹妹,我敬你一杯!”
顿了下又道:“为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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