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冬的时节,秋时的满目金黄褪尽,阳光惨惨淡淡地笼在辽军营地的行军帐上,更显萧瑟。
萧鲁谟挑起帘帐,从主帅营帐中走出,望向远处的城墙,目光变得深邃。
城墙脚下的血迹犹在,与宋军已交战三日,可眼前的这小万里长城犹如一道巨大的沟壑,不断地吞噬着契丹好儿郎们的生命,开战仅三日,已有四千多契丹士兵的生命丢在了这里。
这在以往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儿!
而宋军却几乎无甚损失,无论他们如何叫骂,极尽羞辱之事,可那些宋军就是死活不出来,还时不时地扔下一堆名为“手榴弹”的东西来,所到之处人马皆四分五裂,黄水肚肠乱流,好生恐怖。
这个叫作手榴弹的东西比那个威武大炮更恐怖啊!大炮毕竟不能到处移动,可这个叫作手榴弹的东西却可随身携带,即使在马上作战,只要使用得当,亦可发挥出不可小觑之力……
“宋承继于唐,汉人果是不可轻视啊……”萧鲁谟低低地叹了一声,两道剑眉拧得更紧了。
作为辽国此时有名的大将,萧鲁谟可不是什么莽夫,他精通汉人之学,宋人本就善于守城,那神臂弩的威力已是惊为天人,射程可达千步之遥。
而自打几年前宋人无声无息地在边境弄出一个小万里长城后,后又加修了一种被宋人叫作“碉堡”的建筑后,配上那威武大炮后,以往快乐地“打秋风日”就一去不返了。
而这回陈兵宋国边境实也是无奈之举,辽国今年天灾不断,而宋人又时不时地在报纸上挑火弄事,各个部族也显得很不安分,为了国内的和谐,陛下觉得有必要组织一次“打草谷”活动,省得有些人吃饱了饭就开始瞎琢磨起皇帝老人家屁股下的那张凳子来。
其实这次出兵也并非一片叫好声,朝中不少大臣都是反对得,包括他自己。
这几年与宋人虽没大打,可磕磕绊绊的事儿却不少,理所当然地,那威武大炮的威力也没少尝试。
可奈何陛下一意孤行,又有几个王爷呐喊助威,再加上不断的天灾,这几方面一应和,这军就出了。
可这才交手,萧鲁谟就觉得自己太悲催了。这威武大炮没出几年吧?怎么又出新玩意了?经过探马的打探,萧鲁谟这才知道,这个被他们叫作“小威武炮”的东西,在宋人嘴巴里叫作手榴弹。
还别说,还挺贴切得。只是这个听着无比贴切的名字却让萧鲁谟恨得咬牙。
你说咱们契丹人容易么?那威武大炮在城墙上一架,一次冲锋,死掉大半,好不容易快到城墙脚下了,却从天而降这么一个玩意,把他这个主帅的心浇了个透心凉,只想仰天长啸一声:“他娘的,这仗没法打了!太欺负人了,呜呜……”
“唉,天佑大宋吶……”在强大的武力面前,曾经驰骋大草原的契丹大将也不得不承认宋人的命比他们好!
“要是嘉宁郡主是我们契丹人就好了……”萧鲁谟放下帘帐,慢慢踱步回帐内,暗想着:“以她的才能,在我辽国定能为官。我们契丹人可不像汉人,像嘉宁郡主这样的大才,自然能登天子堂,为天子效力……哪像汉人……”
这想法明显有些酸葡萄的心理了,奈何佳人偏偏为宋人吶!
萧鲁谟脸上浮出一丝遗憾,摇了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摒除,他看着桌上的行军地图,再次陷入了沉思。
昨日探马回报,宋朝廷派出的主力军前日已从汴京城出发,算了算时间,今个儿宋军主力便可到达这个被宋人命名为“桥头堡”的地方,而且听说领军主帅还是那个杨无敌的后人,这又是一个让辽军感到不安的消息。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那个杨无敌的大名至今都让契丹人胆寒,他的后代能差得了么?
听说这个叫作杨文广的家伙也不是个善茬儿,能文能武,完全继承了他老祖宗的本事,最让人感到头痛的是,这个杨文广居然还是那个嘉宁郡主的族叔,这可真要命了!
这个嘉宁郡主在他们契丹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以前是因为她的诗词,她的书法;可如今在这个辽军大营里,只要一提起她,就让人联想起城墙上那黑洞洞的威武大炮的炮口,以及鲜血四溅,四肢乱飞的场面来。
让人不寒而栗!
“奶奶地,这回来的主帅又是嘉宁郡主的族叔,又是个姓杨得,他们家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得?听说嘉宁郡主的那个弟弟也好生了得,难道这家人就是我大辽的克星?”
萧鲁谟愤愤不平地自语着,“前有杨无敌,现有杨文广,杨涵瑶!这天下姓杨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报!”
正当萧鲁谟暗自咒骂着天下杨氏时,一员小将冲进营帐,抱拳喊道:“大帅,宋军援军主力已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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