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鲁谟惊呼一声,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指着那员小将,颇为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宋军援军主力已到达?杨文广来了?”
萧达赫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低下头,道:“父帅,刚探马来报,已打探清楚,宋军援军主力确已到达,杨文广已入桥头堡。”
“怎,怎么可能?!”萧鲁谟不可置信地喊道:“就算他们日夜兼程,人歇马不歇地赶路,今日戌时能到达此地已是神速。可现在……”
说着,萧鲁谟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指着自己的儿子萧达赫厉声问道:“可打探清楚?!”
萧达赫不语,看着儿子这表情,萧鲁谟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原本指着在宋军主力到达前,也就是今日太阳下山后,趁着夜色,宋军两军交接,防卫空虚之时组织一次夜间偷袭得,可如今看来……
萧鲁谟脸上浮出一丝苦涩,果真是天佑大宋么?现在才辰时,杨文广就到了桥头堡,这仗是真得没法打了啊……
全身的力气似被抽光了一般,萧鲁谟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摇摇晃晃地盘腿坐下,再次陷入了沉思。
萧达赫看着父亲,嘴里尝到得只是一片苦涩。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开始得?一向被他们视为土鸡瓦狗的宋人在不声不响中已成了一块硬骨头,梗在大辽的喉口中,寝食难安吶!
才交战三日,已有四千多的契丹好儿郎命丧桥头堡,难道青牛白马两位大神已不再保佑大辽了吗?
“下雪了,下雪了……”
营帐外传来士卒的呼喊声,萧达赫心上一凛,暗骂道:“直娘贼!连天公也不作美!这若换了往日,下个雪怕什么?天越冷,他们打得越畅快!而宋人却如冻僵的小鸡,行同走肉,可任意屠戮!”
可如今呢?宋军龟缩在桥头堡内,暖炉煤饼子烘着,管他天上是下雪还是下冰雹呢?!
这宋人如今是富得流油,都不用去看宋军的主力军,就看看这些桥头堡的守军的体魄与脸色就知道他们的伙食不差。
个个身材壮实,面色红润,细作回报,这些宋军顿顿吃得饱不说,到了这两年,更是顿顿有肉,哪怕是鱼肉,那也是肉啊!更别提每日早上还有一个鸡子(鸡蛋),一杯牛羊奶吃了。
这宋人太富了!富得让人眼红,羡慕嫉妒恨啊!
最可恨地是他们安插在宋国的细作现在也渐渐没了声,这些直娘贼的汉狗果然靠不住!在宋国吃香喝辣地,就把老主顾给忘了,真是可恨!
相比起辽营的士气低下,一片惨淡,宋军阵营里此刻却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杨继业与狄青乃宋人心目中的战神,而杨继业的名望还要胜出狄青一筹。这回朝廷派杨文广做统军大帅来到桥头堡,众人的欣喜可想而知。
更何况,他还是嘉宁郡主的族叔呢?不管是仰慕杨继业的威名也好,还是想趁机拉关系攀上郡主大腿也好,总之杨文广的到来受到了桥头堡边防军们的热烈欢迎。
不过杨文广身负皇命,再加上他素来谨慎,不喜奢闹的性子,所以这欢迎宴被他一句“视察军情为先”给轻轻扫过了。
虽说如此做派引起了一些官员的不满,可一想到此人的背景,也只得把不满压下,堆起笑脸,引着杨文广上城墙察看。
“大帅,请看……”守军武将何思道引着杨文广上了城墙,指着城墙上的火炮刚想来番介绍,哪知杨文广却是一皱眉,道:“这,这是威武大炮?怎得与本帅在宋夏边境所见火炮略有不同?”
何思道愣了下,随即笑道:“大帅好眼力!”略微顿了下,道:“不错,这确不是威武大炮!这是神武大将军炮!”
“竟有此事?”杨文广眉头拧得更紧了,火器更迭,为何临出京前官家没有告知自己?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自己为本次征辽主帅,按理说像火器更迭这种事,哪怕再机密,官家也理应告诉自己,怎得会?
按下心中的疑团,杨文广又仔细地察看了下眼前的大炮,发现眼前的火炮还保留着几分威武大炮的影子,只是这炮口更大,而且这点火的装置似乎和以往见着得有些不同……
似是看出了杨文广的疑惑,何思道微微一笑,面露出几分得意,道:“末将斗胆,敢请大帅移步匠作营,一切便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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