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稳不住身子,几欲摔倒。
突然,一股力量遽然扣在她的腰上,将她扶住。她抬头,看到咫尺间的清风。他必定出来已久,眼中皆是寒意。他俯身在她耳边道,“我去杀了他。”
“不必。”她一笑摇头,“阳成家那样的大痛我都顶过来了,失恋算什么。清风,今夜我们继续赶路好不好?”
她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肯放,清风双唇亦越抿越紧,末了,终于颔首,压低声音道,“我感觉到一丝气息,这附近可能有高手。”
赵杏一凛,暗里可能有人?若清风感觉没错,他们必须立即离开,即使对方的目标未必是他们。
她虽穿来七年,在老狐狸手下学了不少史书典籍、心计陈算,但厌次县人事简单,又得爹爹庇护,她一直很少用到那些。此番离家,诸事种种,波云诡异,瞬及旦夕,人心多变,每每都是她未曾预料不敢臆想的。
她心中转动,便半眯起眸,直直看向清风。
清风眉一皱,“信儿,你在想什么?”
她淡淡笑问,“清风,你,我其实真的可以信任吗?”
“胡说八道!”
清风转过身去,沉斥一声,携她从偏门离去。不知为什么,他没有看着她的眼睛,只是如往常一般训斥她。
赵杏亦没再说话,眼尾余光一渡,张曼倩仔细地卷好画轴收起,领着平安出了院子,当他如白月光一般的衣袂终于在墙角边上消失,赵杏心里亦是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似方才那般绞痛,她知,她心底的白月光从今之后,即便再美好,也是与她无关。
曼倩,来日长安帝聘,我们再一决高下。
只是,一个南阳郡,便遇上张曼倩、桑弘羊这样的高手,长安那般卧虎藏龙之地,如果没有强大的后台她要如何才能稳操胜券,走上圣殿?
赵杏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乃至看上去太过正常,不哭不闹,神色淡定,毫无全家灭门外加失恋的自觉,倒令清风焦躁不安。
不过,这也落了个好处。他买了更多的零嘴给她,并一改素日的万年冰山脸,有时悄悄瞥她一眼突然便笑了,笑得她毛骨悚然,姐失恋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离帝聘的初试日子还要六十多天,赵杏和他连夜赶路,半个月后终于抵达长安那个天威重地,皇城脚下。
只是,出了些变故。
赵杏想,大约是她平日吃鸡腿吃太多,杀业过重所致。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现在那些被她啃过的公鸡母鸡小鸡全全来追债,霉运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虽然她本也不指望真有什么人乐乎他们。可是像这样夹道欢迎,掷以烂菜叶破鸡蛋的也是少数吧。
可是那个无意中被清风撞了一下的大娘黄花大闺女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即使脸上的皮子都能拖地,依然言之凿凿哭诉清风毁她清白。并且愈演愈烈,言语污秽不堪,而且毫不讲理。
赵杏和清风拜她所赐被各色人群壮烈围观,赵杏看清风,他看上去反倒比自己淡定,心道,果然好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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