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县,城内。新辟的刺史府邸打扫一新,是原先县令张汤的产业。这位出身名门的县令听说新任刺史要来冀县上任,连忙将自己的府邸让了出来,专门腾出地方给袁熙准备好,还找了丫鬟仆人一应俱全,好好花了一笔钱财。
张汤四十岁才做到县令,按他这个年龄来说,有点大了。他张家在当地也算是书香门第,一家子都是读书人,祖上也在洛阳做过官,也有些地产,生活富裕。但他三十岁前没有打算入仕,到处远游,到了三十岁以后,这才出仕做了个小吏,后来公孙瓒将首府搬到了易京,将冀县作为后院,这才想到提拔一个当地人做冀县县令,选中了他。张汤为人谨慎,名声不错,在县令这个位置上也干得不错,但总觉得应该往上提一提了。
他估摸着新刺史的年纪,也就是二十来岁,因身份原因才做到这个位置,被弄来幽州更多是一种发配。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年纪,应该很注重吃穿住行,只要在这上面满足他,该容易获得信任。初来乍到,在幽州总得有自己的心腹。自己可得捷足先登才行。
抱着这个心思,他给安排好了一切,就等新官上任了。
等了好几日,都不见袁熙到来。张汤也有些吃不消了,整日呆坐在自己的官衙里面,穿戴整齐,然后让手底下的衙役出去打探情况,一旦有消息,就要到城门口迎接,以便给袁熙留下好印象。
这一日他同自己副手两个人久等不至,再也坐不住了,便起来踱步,在屋内来回走动,口中唉声叹气。
“照道理,也该到了,怎么会……”
走着走着,他一脚踩到一个凹坑里面,差点摔了一跤。
旁边县丞韩衍道:“大人何必过度紧张,这位刺史大人来了就来了,难道迎接慢了,还会要咱们的命不成?”
张汤摆摆手道:“韩老弟,你不懂。他在冀县落脚,以后咱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一点好,细小之处,最是要命。这些世家公子,最注重人情往来,说是吹毛求疵也不为过,还是要小心为好。”
韩衍三十出头,头发如墨,皮肤很白,眉毛浓密,脸上还有一块很大的黑痣,整个脸盘犹如一幅泼墨画,黑白很分明。他家是也是当地大门大户,从小聪慧,好读书。可惜为官之道上不纯熟,家人为他打点好一切,去洛阳做个小官,结果得罪了人,只得回来混个小吏。
韩衍道:“这些世家子徒有其表而已。说好初九到的,到了十五还没见人影。看样子也不像是能挑起担子的人,到时候咱哥俩在他手下做事,怕是得多费心了。”
张汤连忙阻止他道:“嘘,韩老弟这话岂能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暗地重伤上官,这是大忌。”
韩衍嘴巴上的胡须一抖,咧嘴笑道:“反正我官小,大不了不干了,回家种种地读读书也好。”
“贤弟,慎言!”
正说着,外面有个跑腿的进来,扯着嗓子道:“来了,来了。”
张汤慌忙整了整自己的衣冠,问道:“来了?在哪儿?”
来人道:“就在门外!”
“岂有此理?”张汤一瞪眼睛,斥责道:“我让你在城外监视来往行人,一旦发现有马车队伍经过,就报告于我,好让我去城门口迎接,你怎么一路放进了城,还不来通告一声?”
他得知人就等在衙门外面,连忙准备出门迎接,却对属下很不满意。
那跑腿的衙役有些委屈,道:“是他们不让我先回来通知大人,硬要我带着入城。还有两百多人的队伍驻扎在了城外。”
张汤皱眉道:“两百多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他迈开步子就要跨过门槛,突然和迎面进来的人一头撞上。
“哎哟!”两人同时大叫一声。
来的人正是袁熙的另外一个手下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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