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吏吃痛着,面上五官都已拧在了一起:“司马……司马饶命……此间之事,实是小人疏忽……”
“若是明天打仗,你就运着这些给弟兄们吃?”李延炤面上微现怒意,又道:“这些霉变的军粮有多少?何时入库?从哪里运来入库的?账册拿来!这个问题交代不清楚,你就休想离开此地!待调查清楚之后,再决定要如何处罚你!”
言罢,李延炤用力松开了文吏的发髻。文吏霎时便松了口气,而后跪地叩首,大气也不敢出。
李延炤取过账册,开始按照栅栏上的编号,一个栅栏一个栅栏地查过去。每个栅栏中积存的军粮,都按照李延炤的要求,被军卒们随意地挑其中一袋捅开,而后查验袋中粮米是否是坏粮。由于可能牵扯贪墨之事,这些军卒也是格外仔细,生恐或有遗漏。
文吏跪伏在地,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一眼在各栅之中查验的军士,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额头上的冷汗逐渐增多,最后竟不由自主地滚滚而落。而李延炤却只是在一旁翻着账册,看也不看他一眼。
士卒们一个栅栏一个栅栏地查过去。待到查验完毕之时,又有十数袋军粮被查验出是霉变的坏粮。李延炤一一根据账册核对了一番,却发现这些栅栏都是不同时间运入的军粮,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年初三四月份的时候。而最晚的一栅,则是十天前运入的。
李延炤在账册上,对每次有问题的军粮都做了标注,而后回到库门口的几案旁,将账册一把摔到几案上。而后便拽过一张胡凳,大剌剌地坐下,对一旁士卒道:“将他押过来!”
士卒们依言而行,将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文吏整个拽起来,而后两个人便架着他拖到几案之前。士卒们用力一松手,那文吏便有如一只破麻袋一般委顿在地。李延炤又拿起账册,摔到那文吏跟前,冷冷道:“说,你这么贪墨,已经多久了?营中还有谁是你的同谋?”
文吏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本被摔在地上的账册。李延炤等得有些不耐烦,便从一旁抄过一块镇纸,而后跃过几案,两步便行至那文吏身前,镇纸已是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
镇纸第一下便直击到文吏的脸颊。文吏惨呼一声,忙不迭地举手捂住脸,第二下又正中他的手背,他还未及呼痛,第三下便已重重击打在他的脑门上。镇纸啪地一声,便在李延炤手中断成两节。
“我生平之中,最恨贪墨之人!将士们在前方誓死奋战,你们这些蛀虫,便在后面大发其财!我真想将你们这些人的心肝挖出来,看看它是不是黑的!”
李延炤三下过后,那文吏已是软软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李延炤见状,唤过身旁士卒,令端盆水将他泼醒。一名士卒依言而去,从粮仓一角拿过一个水桶,便去粮仓外的水缸之中舀了小半桶水,而后行进粮仓,毫无怜悯地照着文吏兜头浇了下去。
一桶水泼下,文吏也是悠悠醒转,他睁开眼,便看到李延炤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一个激灵,便随即翻身而起,跪在地上不断地叩头,边叩边道:“司马,莫打了,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李延炤让陶恒去外间取过一本空白书册,而后端坐在几案之后,冷冷道:“最好不要有所隐瞒。否则,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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