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在县中找几个医者,而后去流民窝棚中,为那些流民看顾诊病。以后要随时注意保持窝棚区的整洁。否则若是爆发疫病,对县中便是一场灭顶之灾!”
刘季武侍立一旁,听着李延炤的叮嘱,时不时点点头。李延炤又望向那片窝棚区,而后悠悠道:“季武,我打算征募流民青壮,修筑去往郡府的驰道,你以为如何?”
刘季武抬起头,而后仿佛是细细思量一番,便回答道:“既然司马想好了,便去做就是。修筑驰道靡费颇巨,不过司马既然想做,便有司马的道理。司马高瞻远瞩远非我等能及……”
李延炤转头看着刘季武,略有几分不满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拍马屁的功夫了……”
刘季武却是淡淡笑了笑,道:“去岁末之时,司马建议韩护军增筑金城郡城墙,并且在北岸伐木立营。遣两军长驻于此,我等都觉得是多此一举。孰料今年这一场战事,却正是证明了司马所虑多么必要。如若去岁我军不曾立营,或是不曾增筑金城郡。今年这一场战事,便断难为继……”
李延炤听闻刘季武所言,却只是轻轻一笑道:“此事乃战阵之事。今后倘若你在这个决策的位置上,你也会处处小心行事。毕竟为将者一个念头,所牵动的便是千万人的身家性命。万万马虎不得。”
刘季武闻言,看向李延炤的目光中,便又深沉了几分。李延炤所说这些,句句都烙印在他脑中。他之前一向谨慎,所虑也无非是如何对上。对上级军令一向遵照执行,也只是出于军人本能。却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上级或是自身的一个军令,将会对手下这些兵卒带来怎样的影响。
“士卒们可能会因为一个短视而愚蠢的决定送命。为将之道,便是避免让麾下士卒作无谓牺牲。将士卒当人看待,而不是当做自身进阶的垫脚石。每名士卒背后,都是一个殷切盼望的家庭……”李延炤沉声道。
刘季武点头:“属下谨记。司马言及要修筑驰道,属下明日令医者前去诊断过后,便择取青壮,调集工匠工具、粮食等一应人力物力……”
“罢了……”李延炤摆摆手道:“当下修筑驰道并非第一要务。还是着令这些流民先垦荒吧。”李延炤想了想,还是打住了自己立即修筑驰道的设想。不说修筑驰道所耗资财有多么巨大。这项大工程修完还不知到何年何月去了。明年若是这些流民还没有投入农业生产的话,他们食从何来?
“现下县中流民众多,情势复杂。还是先组织县中生产,步入正轨再言其它。”李延炤转头望向城外的流民营地,好似感慨一般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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