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姨娘见沈氏和锦澜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眼底闪过一丝忿然,她眼珠子微微动了下,笑着说道:“太太身子一向不好,又在寺里吃在念佛的,怕是伤了神。依我看,太太这几日得好好将养将养。”
锦澜看着韶姨娘在沈面前刻意讨好的样子,眉头微蹙,韶姨娘一向是仗着自己为叶家生了长子,且又得叶霖的宠爱,从来不将沈氏放在眼里,今儿怎么转了性?
沈氏扫了一眼满面娇笑的韶姨娘,淡淡的道:“为老爷和府里祈福是应该的,怎能算是劳心伤神?”
韶姨娘被沈氏用话这么一噎,面上顿时讪讪的,“瞧我这张笨嘴,还是太太说得对。”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这才刚回来,院子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叙旧了。”沈氏不愿再和她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韶姨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锦澜,清楚今天是无法从沈氏嘴里套出什么来了,也就敛了笑容,敷衍的应了句,转身就往外走。
宁姨娘倒是恭敬的曲膝一礼,“奴婢回去了。”
待两人都离开屋后,锦澜才坐到沈氏身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心疼的开口道:“母亲,昨夜里歇得不好吗?”
“怎会?”沈氏勉强笑了笑,“你这会儿过来,定是还未用午膳,可有想吃的?跟惠秀说一声,让她吩咐小厨房做。”
“母亲。”锦澜觉得沈氏神色间多有不对,似乎隐瞒了些什么,她伸手挽住沈氏的手臂,撅起嘴正准备撒娇,却感觉到沈氏身子一颤,苍原本还呈淡粉色的嘴唇霎时就没了血色,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淌。她不由失声道:“这是怎么了?”
惠秀看到锦澜的小手正抓着沈氏的手臂,脸色骤变,“姑娘,快松手!”
锦澜愣了下,闪电般松开了手,只见沈氏那樱草黄如意云纹衫的衣袖上,竟缓缓的渗出一丝淡淡的血色,她顿时瞪大了双眸,“怎么会有血!”说着便要掀起袖子看个究竟。
“澜儿!”沈氏忙按住锦澜的手,寡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轻声说道:“昨夜里不小心打翻了茶盅,划了道口子,已经上过药了,不紧的打。”
“既然是这样,女儿看看也是不打紧的。”锦澜一脸坚持,虽说沈氏今日穿的是夏衫,可那蜀锦也不薄,鲜血竟能透出来,定然伤得不轻。她打定了主意,非要亲眼看一看才行。
沈氏拗不过锦澜,只得长叹了一声,任她将袖子缓缓的掀起了来。
“这,这”衣袖掀开后,锦澜忍不住抽了口凉气,沈氏白皙的手臂上缠着一圈又一圈干净的棉布,宛如一个蒸的胖白的大馒头,只是向着内侧的部位竟被鲜血染得通红,那一大片血迹,怎么看都不像是沈氏所说的,划了道口子。
难怪沈氏今日让她别来请安,原来是怕她知晓了会担心。锦澜的眼圈瞬间便红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落下,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沈氏的手臂,颤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做的?”
沈氏用帕子轻轻的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柔声劝慰道:“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口子划得深了些,过几日就好了。”
锦澜见沈氏不说,猛地转头看向惠秀,道:“惠秀姐姐,你说!”
自从经过沈氏昏迷一事后,惠秀再也不敢拿锦澜当孩童瞧,只是沈氏昨夜里特地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告知二姑娘,而今见她沉着脸看来,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却不张口接话。
“澜儿。”女儿焦灼的神色让沈氏又欣慰又心疼,她将袖子放下掩盖住伤口,单手环住锦澜,叹息道:“告诉你也好,这事儿你早晚也会知晓。”说罢她扫了跪在地上的惠秀一眼,“你先起来吧,出去守着,就说我歇下了,别让人靠近正房。”
惠秀赶紧起身,“是。”临出门时还顺手将门带上。
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锦澜端坐着,目光直直的看着沈氏,也不催促,只是这一小会儿,她的心绪已经静了下来,清早挽菊说的话顿时浮现在脑海中。
从灵济寺回府前后,沈氏一直都好好的,可过了一夜就受了如此重的伤,若说有什么异常,便是叶霖昨晚破天荒的歇在沈氏屋里!因此这件事,十有八九和叶霖有关。只是她想不通,好端端的,叶霖为何要伤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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