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后还有无止无尽的寿元能帮他们看习惯任何事。
因此此时灵均听魔王翼遥扬言要娶自己,只是冷笑一声,反问道:
“翼遥,你喜欢我什么?”
翼遥低头略想了想,抬眼专注地盯着灵均道: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看你很舒服;和你相处时,也是十分舒服。”
原来只是因为舒服。
翼遥见灵均不言语,又道:
“我母后和我那死了的父王吵了一辈子,也打了一辈子,实在很让我厌烦。所以我常想着,将来我要是娶亲,就要娶个不吵不闹,能和我舒舒服服过日子的娘子。”
灵均回望翼遥那清澈无尘的眼。
这双眼里,还没有爱火焚烧过后留下的繁重灰烬。
这双眼里,还没有情伤褪去后结下的狰狞伤疤。
这双眼,让灵均嫉妒又怜惜。
曾经,他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却被他亲手埋葬在了与季承晏的那一场情殇之中。
“翼遥,我不和你吵闹,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不爱你便不在乎你,既然不在乎,那么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让我计较烦恼。”
灵均狠毒地伤害着这个纯净的少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着:
“你还小,还没怎么和女子接触过,所以一碰到我,和我相处地还不错,便自以为就是爱上了我。”
“其实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只是被陪伴的感觉。”
“至于你为什么会觉得和我相处着舒服,那是因为我原本就是个男的。”
“试问同性之间相处,若无大仇大恨,又有几个是不舒服的?你跟你宫里贴身的侍卫相处的舒服吗?恐怕比跟我相处还要舒服吧?”
“那不一样!”翼遥急道,涨红了脸。
“怎么不一样?”灵均挑眉反问,旋即又黯淡了眼神,“翼遥,我对你和对季承晏是完全不一样——”“见到你,我可以平平常常地说话聊天;而见到季承晏,我会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这才是不一样。翼遥,你见到我时也会紧张吗?也会心跳加速吗?也会做什么都很拘束吗?”
“这……没有。”翼遥憋了半天,复又颓然。
“你没有,那是因为你也不爱我。”灵均笑了,“真要是相爱的人,相处起来,总会有那么些不舒服的……”
说到此处,灵均想起了在凡间做季承晏侧妃时的那些过往点滴——
那细碎温馨中夹杂着的紧张忐忑、诚惶诚恐;
那浓烈的爱中裹挟着的深切的恨,不舒服却又让人舍不得放弃……
的确,真心相爱的人,相处时总会有那么些不舒服的。
因为彼此间太过在乎对方,才会患得患失,才会互相计较、苛责。
曾经,这份不舒服是灵均用来确认季承晏爱自己的凭证。
可现在,他只想把这份不舒服抛得越远越好。
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
翼遥冷静了下,用那双秀美的眼坚定地望着灵均道:
“灵均,或许对你来说,爱就是不舒服。可对我来说,爱就是两个人能开开心心、和和美美地相伴到老。你不爱我,没关系,你肯让我一直爱你就好了。”
灵均心内猛然一动——
“只要我活着,我就守我俩的情一日,至于你回不回头,你坚不坚持,与我无关”。
某个照旧以背相对的凡界深夜里,曾经也有这么个人,对灵均说了句差不离的话,可这人最后是怎么做的呢?
灵均看着翼遥这张年轻稚嫩的脸,嗤笑一声。
翼遥委屈得涨红了脸:
“灵均,你不要因为被季承晏伤害过一次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会不忠背叛。我不是他,也不可能和他一样。如今上古魔神旱神女魃冲破封印,率领虚界妖、怪两族攻打天界,天界若没我魔界相助,必败无疑。”
灵均拧眉:“你这是在威胁我?”
翼遥看着灵均,那眼里的卑微和虔诚让灵均别开了眼:
“灵均,我只想娶你,只想一心一意待你好,我也会好好待麟儿。你若不信,大可以嫁给我试试。”
“你真要和我谈婚论嫁才肯出兵?拜个把子做兄弟不行?”灵均突然又问。
翼遥认真地点点头:“你我之间,只有成亲这一条路。”
灵均抱手一笑:“若我说,本太子不想嫁人,只想娶人呢?”
翼遥一张俊脸上的神色登时便有些精彩,秀气的眉紧紧凝成川字,似乎正在心中做一个十分痛苦的斗争。
灵均又一声嗤笑,刚想说一句“你若不想嫁,便不要勉强,天界的事我们天界会自己处理”,却不意被翼遥猛地开口抢白道:
“好,我嫁你!你不许反悔!”
这下轮到灵均有些吃惊了——这孩子心高气傲,又是魔族新王,原来也能这么伏低做小么?
“好啊,那我就娶你试试。反正你一个清白人嫁了我这个二婚的,还能帮我带儿子,我也不吃亏。”
灵均挑眉轻笑,一双眼直望向眼前少年,却见少年眼中一派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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